太夫人呵呵一笑,道:&ldo;还是我们十一娘有办法。既没有怠慢我们的客人,也没有让我们谨哥儿受委屈。&rdo;言词间虽然向着谨哥儿多一点,可好歹没再继续下去。五娘松了口气。这要是真的把太夫人的荷花掰给了鑫哥儿,她也别想做人了。儿子从小也是个乖巧懂事的,也不知怎地,越大越不听话,越大越顽皮。要是孩子养成了个不知进退的,钱明回来,她也不好交待。要知道,钱明几次写信让她去登州,是她嫌弃登州生活太清苦……想到这里,她上前拉了鑫哥儿,准备说几句场面话就告辞。谁知道十一娘却继续和鑫哥儿说着话。&ldo;鑫哥儿真乖!&rdo;她笑道,&ldo;姨娘奖你一样东西好了&rdo;说完,吩咐竺香,&ldo;你去把我案头供的那个和田玉佛手拿来给表少爷。&rdo;她原想让鑫哥儿挑一件,又鑫哥儿执意要谨哥儿的荷叶,就挑了一件和谨哥儿差不多的玉器送给鑫哥儿。鑫哥儿笑着点头。十一娘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对谨哥儿道:&ldo;谨哥儿今天不仅大方,还知道孝顺祖母。娘很高兴,也奖你一样东西。&rdo;谨哥儿听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扫刚才的不快。考虑到她平时总压着儿子,不许他干这,不许他干那的。十一娘笑道:&ldo;你说,你想要什么?&rdo;谨哥儿立刻大声道:&ldo;我要去摘桔子。&rdo;去年重阳节,十一娘为了应景,带着谨哥儿去爬凌穹山庄。谨哥儿发现凌穹山庄旁有金灿灿的桔子,嚷着要去摘桔子。十一娘见那桔树长在峭壁上,太危险,又怕小厮为了讨好谨哥儿去冒险出意外,不仅没有答应,还特意嘱咐下去,谁也不许摘那几个桔子。谨哥儿为此郁闷了些日子,直一后花园里的板栗成熟了,十一娘带着他去打板栗,他这才把那几个桔子忘到了脑后。今年重阳节,她怕谨哥儿又要嚷着摘桔子,没有带他去登高,而是陪着他去划了大半天的船。没想到他还记得!十一娘有些哭笑不得。但她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自然不能失信于谨哥儿。&ldo;好,过两天我让人带你去摘桔子!&rdo;谨哥儿立刻高兴起来,把刚才的气愤、不快都抛到了脑后,他跑到太夫人面前:&ldo;祖母,祖母,我摘了桔子,给您供到菩萨面前!&rdo;太夫人每月的初一都会带着媳妇、孙子到佛堂给菩萨上香。&ldo;哎哟!&rdo;太夫人欢天喜地搂了谨哥儿,&ldo;我们谨哥儿真是孝顺!&rdo;谨哥儿抿了嘴笑,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二夫人,忙道:&ldo;二伯母,也给您供菩萨!&rdo;因为是十一娘的家务事,二夫人一直袖手旁观。她虽然不拜菩萨,闻言却也忍俊不禁,更不忍拂了谨哥儿的好意。笑道:&ldo;好啊,二伯母等着你的桔子。&rdo;十一娘不禁头痛。这家伙,桔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就到处乱许诺。更头痛不知道让谁带谨哥儿去摘桔子好!那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思忖间,竺香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她拿了个和谨哥儿荷花滚珠一般大小的玉佛手来。十一娘递给鑫哥儿:&ldo;喜不喜欢?&rdo;鑫哥儿忙拿在了手里,掰了掰佛手的叶子,这才道:&ldo;喜欢!&rdo;然后笑嘻嘻地跑到五娘的身边:&ldo;娘,娘,你看,姨母送我的!&rdo;五娘不好意思地看了十一娘一眼。她推了推儿子的背:&ldo;还不快谢谢姨母!&rdo;鑫哥儿大声地向十一娘道着谢。十一娘笑着说了句&ldo;鑫哥儿喜欢就好&rdo;。五娘忙起身告辞。有了这样的cha曲,十一娘客气了几句,带着谨哥儿送了五娘和鑫哥儿出门。一转身,碰到带着两个小丫鬟的玉版。&ldo;四夫人,&rdo;她笑吟吟地给十一娘行礼,&ldo;太夫人说,您那边还有一堆事忙。让奴婢把六少爷带过去。您可以一心一意理事,太夫人身边也有个相伴的人。&rdo;太夫人喜欢谨哥儿,十一娘是知道的,也没有在意,笑着叮嘱了红纹和阿金几句,把谨哥儿交给了玉版。回到花厅,林大奶奶来为徐嗣谕的婚礼送恭贺。&ldo;恭喜你,要做婆婆了!&rdo;十一娘不由冒汗:&ldo;同喜,同喜。&rdo;前两天,林大奶奶的长子订了亲。两人分主次坐下,说了两句话,唐家四太太来了。几个人一翻阔契,黄三奶奶过来,还把项家的陪嫁单子带了过来。因有外有人,她一直坐到了林大奶奶和唐四太太告辞。十一娘又花了些功夫看陪嫁的单子。等送走黄三奶奶,已到了掌灯的时候。十一娘忙道:&ldo;侯爷回来吃饭吗?&rdo;这几天,外院也有很多的客人。&ldo;侯爷没有差人来禀。&rdo;竺香说着,就看见徐令宜进了门。她忙吩咐小丫鬟摆膳,服侍徐令宜梳洗更衣。十一娘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和徐令宜说话:&ldo;……项家的陪嫁有七、八千两。器皿之类的东西不多,都是上好的良田。瞧着一年也不少进项。&rdo;徐令宜&ldo;嗯&rdo;了一声,梳洗完走了出来:&ldo;项大人一向务实,这样安排也不稀奇。&rdo;说着,见饭桌已经摆上了,却没看见儿子的影子,不禁道:&ldo;谨哥儿呢?&rdo;&ldo;娘留着在那边玩。&rdo;十一娘接过小丫鬟盛的饭放在了徐令宜的面前,&ldo;说让我们晚上问安的时候去接。&rdo;徐令宜坐了下来,和她说起儿子来:&ldo;我想,明年就让谨哥儿启蒙。你看怎样?&rdo;一般的孩子六、七岁启蒙,也有早两年,也有晚两年的,看每个人。明年谨哥儿五周岁,六虚岁。还不到上小学的年纪。&ldo;会不会太早了点?&rdo;十一娘说着,让小丫鬟给自己盛了碗汤。&ldo;谨哥儿聪明,让他早点启蒙。&rdo;徐令宜笑着,&ldo;他身体也好,精力充沛,再给他找个师傅专教拳脚功夫。再晚了,身子骨硬了,就学不到什么真本领了!&rdo;十一娘失笑:&ldo;侯爷到底是要谨哥儿学武技,还是要谨哥儿读书啊?&rdo;&ldo;都学!&rdo;徐令宜道,&ldo;要上&lso;马击狂胡,下马糙行书&rso;。&rdo;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期盼。十一娘想到谨哥儿玩泥巴的样子,想不出谨哥儿能文能武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ldo;要是他不喜欢呢?&rdo;&ldo;男孩子,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rdo;徐令宜不以为然,想到十一娘常常搂着儿子亲啊!抱的,又道,&ldo;你也不能惯着他。&rdo;然后想了想,&ldo;就这样说定了,明年就给他启蒙。&rdo;一副不容十一娘拒绝的样子。十一娘还怕徐令宜惯孩子。既然他下了决心,她自然要支持。&ldo;那就依侯爷的意思好了!&rdo;十一娘笑着喝了口汤。两人默默地吃了饭,去了太夫人那里。谨哥儿正和太夫人在库房里。&ldo;这个好看!&rdo;他从一大排锦盒里指了个石榴。那石榴不过拳头大小,皮是翡翠雕的,瓤是红宝石,上面还歇着个用象牙雕的小小白色蝴蝶,十分的可爱。太夫人呵呵地笑,吩咐玉版:&ldo;把这个装起来!&rdo;然后又低头柔声问谨哥儿:&ldo;还有哪个好看?&rdo;谨哥儿看了看,又指三寸来高的弥勒佛。那弥勒佛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袒胸露腹,笑容可掬,一派喜乐。太夫人就吩咐玉版:&ldo;把那个也装起来!&rdo;玉版笑着应&ldo;是&rdo;。二夫人忍不住道:&ldo;娘,谨哥儿年纪还小。这也太贵重了些。您有这心,等他大一些了,再赏给他就是了。&rdo;&ldo;没事,没事。&rdo;太夫人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ldo;我们谨哥儿可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rdo;说着,搂着谨哥儿亲了一口,笑盈盈地望了谨哥儿,&ldo;是不是啊?谨哥儿!&rdo;谨哥儿连连点头。太夫人就柔声问他:&ldo;你看看,还喜欢什么?&rdo;谨哥儿的眼睛就在那些锦盒间穿梭着。二夫人望着兴致勃勃的祖孙俩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徐令宜和十一娘去的时候,太夫人正斜斜地倚在西次间临窗大炕的东边。歆姐儿乖巧地坐在太夫人身边,二夫人则坐在炕边太师椅上。原来放在大炕中间的黑漆钿镙花鸟炕桌被挪走了,快八个月的诚哥儿坐在那里,谨哥儿和诜哥儿一个拿着拨浪鼓站在西炕角,一个拍着小手站炕边。&ldo;到我这里来,到我这里来!&rdo;,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逗着诜哥儿。诜哥儿睁大了圆溜溜的黑眼睛,望望熟悉的哥哥,又望了望谨哥儿手中的拔浪鼓,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模样。太夫人看的呵呵地笑。站在炕边的五夫人有些怒其不争地摸了摸次子乌黑的头发:&ldo;傻小子!&rdo;诚哥儿趁机爬到了母亲的怀里,然后指了谨哥儿&ldo;咦啊!啊&rdo;了半晌,好像在让五夫人帮他把拨浪鼓夺回来似的。徐令宽已笑着迎向了徐令宜和十一娘:&ldo;四哥,四嫂!&rdo;徐令宜笑望着弟弟:&ldo;今天不用当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