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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第1页）

十一娘恍然。如果朱安平同意，七娘又为何反复地强调当年的那个诺言？她没有搭腔，接过四娘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这才轻声道：&ldo;七姐夫没有一道过来吗？&rdo;七娘抿了抿嘴，生硬地说了一句&ldo;没有&rdo;，一旁的四娘却答&ldo;来了&rdo;，两人一齐说出声来，让人不知道朱安平到底来了？还是没来？四娘就看了七娘一眼，忙道：&ldo;来这里住了两天，家里有事，又赶回了高青县。说过两天再来接七娘回去。&rdo;颇有些为七娘粉饰太平的味道。有些话已经不用再问。十一娘点了点头，说了些&ldo;子嗣是大事，七姐别急，慢慢来&rdo;之类的话，就起身告辞了。七娘怏怏地点了点头。由着四娘送十一娘出门。两人到四娘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坐了。&ldo;怎么没见启哥儿？&rdo;十一娘笑着从衣袖里掏了个荷包出来，&ldo;上次去慈源寺给谨哥儿放生的时候求的平安符，谨哥儿和启哥儿一人一个。&rdo;四娘忙接了过去，道了谢，收在了一旁的匣子里：&ldo;ru娘带着！&rdo;然后喊了个小丫鬟进来，&ldo;把三少爷抱过来给姨母请个安！&rdo;十一娘就问起余成和余立两兄弟来：&ldo;去了学堂吗？&rdo;四娘点头：&ldo;你姐夫的意思，是想让成哥儿明天下场试试。这几天正刻苦用功呢！&rdo;说话间，ru娘抱了半岁的启哥儿走了进来。&ldo;哎呀！&rdo;十一娘抱了过去，&ldo;胖乎乎的，长得可真好&rdo;然后望了望启哥儿，又望了望四娘，&ldo;瞧这鼻子、眼睛，和四姐一模一样。&rdo;四娘矜持地笑。扯了扯儿子的衣襟，道：&ldo;有人说像我，有人说像你姐夫。孩子还小，也看不出来到底像谁！&rdo;十一娘就拿了一旁的拨浪鼓逗着启哥儿玩。&ldo;可惜我们家谨哥儿却长得像侯爷。&rdo;她笑道，&ldo;不过，就是这样，我一想到他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孕生下来的，就从会从心底高兴起来。&rdo;然后问四娘，&ldo;四姐，你说，是不是所有做娘的都是这样的？&rdo;四娘见她问得孩子气，笑道：&ldo;做娘的自然都是这样了！&rdo;十一娘就抿了嘴笑：&ldo;我想，三个孩子里面，四姐肯定最喜欢启哥儿！&rdo;四娘笑道：&ldo;怎么这么说？&rdo;&ldo;我在想，&rdo;十一娘笑道，&ldo;启哥儿长得和四姐这样像，长大以后娶了媳妇，说不定会生个和四姐模样儿相似的孙子，然后孙子再生个和四姐相像的玄孙……四姐看着像自己的孩子，还不高兴的睡觉都要笑醒。&rdo;然后强调道，&ldo;要是我，肯定会笑醒的。&rdo;四娘被她逗得呵呵地笑。十一娘却敛了笑容，神色肃然地着四娘：&ldo;四姐，你怎么舍得把启哥儿送人！&rdo;四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十一娘幽幽地叹了口气：&ldo;四姐不亏是我们姊妹里最有主见的。要是我，是断然做不到的。&rdo;眼泪就自有主张地从四娘眼眶里落了下来。她侧了脸，低头拭泪。&ldo;四姐，这件事，你要想清楚。&rdo;十一娘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ldo;一旦启哥儿送到了高青，就再也不是你的儿子了。何况我看朱家的情况错综复杂，如果七姐能一直在朱家主持中馈还好，如果万一……孩子是会被留在朱家的。到时候四姐又该如何行事为好……&rdo;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四娘打断。&ldo;你别说了！&rdo;她毅然决然地道，&ldo;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七娘就这样被朱家的人给踩在脚下……&rdo;&ldo;四姐，&rdo;十一娘神色凝重地望着四娘，&ldo;七姐主持朱家的中馈，膝下有孝儿孝媳，百年后被迎入朱家祠堂，这才是七姐的胜利。而不是争从哪家过继嗣子。&rdo;&ldo;我何尝不知道！&rdo;四娘的表情微缓，&ldo;可这日子是七娘的，也得她愿意才行。&rdo;十一娘定定地望着四娘：&ldo;我们大家都不相帮，过些日子，七姐也就能想明白了。&rdo;四娘脸涨得紫红。十一娘言下之意分明是指责她不明事理，纵容七娘这样闹腾。&ldo;我跟她说，女人和离，就只能大归。她说，她宁愿大归。我把她赶出去，她就跑到庙里去绞头发。&rdo;四娘抹着眼泪，&ldo;爹和娘都不在燕京，我这个做大姐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rdo;又道，&ldo;偏偏朱安平当初又答应什么在我们姊妹里过继嗣子，七娘性子单纯，现在朱家问也不问一声就开了祠堂，你让她怎么好想！&rdo;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明知道七娘做得不对，还是维护七娘。十一娘苦笑，轻声道：&ldo;四姐，你可曾想过，朱家这次行事为何这样又急又湍，没给我们罗家一点退路？&rdo;四娘找十一娘商量，就是因为十一娘是她们姊妹里面比较有主意的。四娘原本也没有打算隐瞒。十一娘问起，她也就很坦然地回答了：&ldo;七娘动不动就回娘家，朱家的人都觉得没面子。特别是上次一路招摇地从山东跑到燕京来，整个山东的人都说朱安平对不起七娘，让朱家老太太义愤填膺的，遇人就说七娘的不是。七娘又是个傲性子，朱家老太太越是这么说，她就越不是不搭理。时间一长，别人就觉得七娘行事乖张，为人倨傲。加上他们一直没有子嗣，朱家的人眼红那份家产，说通了朱家老太太，就这样闹了起来。&rdo;她说着，神色一正，&ldo;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论对错的时候。我们罗家的姑娘，对不能让别人这样欺负了去。三弟胆子小，那是指望不上的。我已经跟大哥说了，大哥也同意我的主张──朱家那边，由大哥出面交涉，你只要说服侯爷到时候跟官府打个招呼，让官府别cha手这件事就行了。&rdo;说到这里，她目光变得如霜似雪般的冰冷起来，&ldo;决不能让朱家就这样立了嗣子。要不然，七娘纵然做朱家的主母，到时候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还不如不立嗣子！&rdo;十一娘望着神色凛然的四娘，知道走这条路已经不通了。她打道回府。马蹄&ldo;得得得&rdo;地敲打着青石甬道，十一娘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已经跟罗振声说过了……自己就算是不跟徐令宜说，到了那个时候，罗振声肯定会求徐令宜出面……自她嫁到徐家，徐令宜还没有拒绝过徐家的相求……想到这些，她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马车就停了下来。&ldo;夫人，我们到家了！&rdo;车帘外传来跟车婆子恭敬的禀告。十一娘心不在焉地扶了宋妈妈的肩膀下了车。有几个小丫鬟眉飞色舞地低声说笑着朝这边走过来。看见十一娘，忙静声屏气垂手低睑地靠墙站定。十一娘就愣在了那里。&ldo;夫人！&rdo;宋妈妈小心翼翼地低声道，&ldo;您可是有什么吩咐？&rdo;十一娘神色一振，吩咐宋妈妈：&ldo;我们去弓弦胡同！&rdo;罗振兴的姨娘王氏恭敬地上了茶，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体贴地关了槅扇的门。&ldo;怎么突然过来了？&rdo;罗振兴端起茶盅轻轻地啜了一口。&ldo;我刚从四姐那里过来。&rdo;十一娘端着茶盅，盯着罗振兴的眼睛，&ldo;听四姐说，请了大哥出面和朱家的人说过继的事。&rdo;不同于平常的温婉，十一娘的目光中透着少有的严肃，让罗振兴很是惊讶。&ldo;四妹的确跟我说过这件事。&rdo;他沉吟道，&ldo;不过，我要听听二叔的意思。已经写了封信差人送到山东去。&rdo;罗振兴行事果然一如往昔沉稳。十一娘心中微安：&ldo;七姐夫曾经许诺七姐，如若七姐膝下空虚，可以从我们姊妹间过继一个孩子养在七姐的名下……&rdo;她把前因后果细细地跟罗振兴讲了一遍。罗振兴听得眉头直皱：&ldo;二叔可知道这件事？&rdo;&ldo;我不清楚二叔知不知道这件事。&rdo;十一娘道，&ldo;四姐却是知道的。如今七姐让七姐夫兑现这句话，我们又没有和七姐夫碰头，根本不知道朱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四姐又让我跟侯爷说说，如果朱家的事告到了官府，让侯爷出面压一压。我觉得这件事不妥当，还没有跟侯爷说，先来和大哥商量。&rdo;罗振兴想了想，道：&ldo;你做的对。这件事你暂时别跟侯爷说。等二叔的信来了，我见过七妹夫了再说。如果四姐再去找你，你不妨和她直言。&rdo;十一娘应喏，道：&ldo;四姐这次怒气冲冲的，二叔又一向心疼七妹，我们毕竟是做晚辈的。大哥，你说，这件事要不要跟父亲说说？把四姐的幼子过继给七妹，我们到时候怎么跟余家的人交待。二叔、四姐他们现在在气头上，不免有偏颇之处，我们却不能听之任之。挟恩图报，到底有ru门风。&rdo;&ldo;不错！&rdo;罗振兴微微点头，&ldo;这件事毕竟是二房的事，可求到我们面前，我们回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可要是任七娘这样胡闹，不仅会和朱家生隙，甚至会和余家生隙。二叔那边，只有请爹出面。&rdo;说完，他想了想，道，&ldo;这样，我写一封信，徐家能用军中的驿站，你请徐家回事处的六百里加急送到余杭去。务必要二叔出面管管七妹。要是不行，就把爹请到燕京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