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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第1页）

&ldo;那倒没有。&rdo;秦姨娘拿起炕桌上的青花提梁壶倒了两杯茶，一杯给易姨娘，一杯给了自己，一点也不客气，却也看得出来，两人的交情不一般。&ldo;夫人只是想用这个把我困在屋里。五少爷难道还等着我的衣裳穿不成？&rdo;她说着，从衣袖把那宝相花的花样子拿给易姨娘看，&ldo;你看这个怎样？杨姨娘自己想的？你帮我看看，我想学学。&rdo;&ldo;为什么啊！&rdo;易姨娘拿过仔细看了看，&ldo;这花样子挺复杂的，可太过艳丽了些。夫人们绣在裙上、衣摆上那是锦上添花，可要是我们自己用……&rdo;秦姨娘就把其中发生的一些事告诉了易姨娘：&ldo;……到时候我天天在家里做针线，才有理由闭门谢客，也有理由在杨氏屋里走动啊！&rdo;易姨娘明白过来：&ldo;是得想个法子待在屋子里才行。朱道婆说了，要连续七七四十九天在那人生下来的时辰念咒才行，要是中断，就不灵验了。我们又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哪能每天那个时候都念咒。如果能以此为借口，自然是再好不过。到是杨氏那你，秦姐姐还是少动为妙。免得被人误会。&rdo;&ldo;我知道。&rdo;秦姨娘颌首，&ldo;我这只是以防万一。&rdo;说完，她露出几份迟疑来，&ldo;那个朱道婆，行吗？&rdo;&ldo;怎么不行！&rdo;易姨娘听着悄声道，&ldo;我从前跟着三夫人在娘家的时候，甘家五奶奶就请过这位朱道婆，后来三夫人的母亲也请过……要不然，我怎么会认识呢！而且人家毫不客气地收了你五百两子。&rdo;秦姨娘深深地点了点头。晚上去给十一娘请安之时，主动把花样子拿出来给十一娘看：&ldo;……我也向杨姨娘去讨了两副。先给五少爷绣一双，要是夫人觉好看，我再给您绣一双。&rdo;乔莲房听着脸色微沉。十一娘则委婉拒绝了：&ldo;……五少爷年纪还小，用不着这么复杂的！&rdo;正说着，徐令宜回来了。知道是杨氏描的新样子，他不置可否，看了看就还给了秦姨娘，吩咐十一娘服侍他更衣。几位姨娘见了就行礼退了下去。秦姨娘、乔姨娘都开始学绣宝相花的袜子。一时间，徐府开始流行穿宝相花的袜子。十一娘却没多去注意这些。四月初八佛生日，她先是和二夫人、五夫人一起陪着太夫人去药王庙上了香，然后开始置办太夫人的生辰宴。因是十一娘的孝期，在太夫人的坚持下，只请了些亲戚故友，在花厅里办了十桌酒席，下午喝了半天的堂会。待到五月中旬，兰亭那边有好消息传来──她生了一个儿子。十一娘特意让人打了一个赤金如意金项圈在孩子的满月礼送过去。到了六月中旬，甘家的官司终于告一段落。兰亭的大哥，也就是现任的忠勤伯，除了祭田和祖屋，和其他嫡庶兄弟均分了家产。三夫人的父亲据说当时激动的泪流满面，立刻在城西买了一幢三进的宅子搬了进去。&ldo;……所以这几天家里乱哄哄的，不是这个吵着东西不见了，就是那个吵着东西不要了，个个忙着搬家呢！&rdo;甘太夫人端了碗酸梅汤给十一娘解暑，&ldo;绿豆这种凉性的东西你还是少吃点的好。&rdo;十一娘笑着点头，一边啜着酸梅汤，一面靠在罗汉c黄上fèng着细葛布的迎枕上和甘太夫人聊天：&ldo;为了这官司，伯爷可没少费劲。如果判了个均分……他还好吧？&rdo;&ldo;他有什么不好的！&rdo;甘太夫人笑道，&ldo;三分之一的祖产变卖置了祭田，打官司的这两天公中收入锐减，又变卖了一部分产业，等到分家产的时候，忠勤伯府的祖产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了。我就怕他半夜起来会偷着笑起来。&rdo;十一娘汗颜。甘太夫人又道：&ldo;这官司能这样结了，说到底还是兰亭从中出了不少的力。&rdo;十一娘不解。&ldo;兰亭聪明伶俐，性情又开朗，丈夫尊敬，婆婆喜欢，头胎又生了儿子，算是在梁家稳稳地站住了脚步。&rdo;甘太夫人将剥好的莲子米装在泥金小碟里递给十一娘，&ldo;清甜清甜的。你尝尝！&rdo;十一娘用牙签叉吃了一个：&ldo;是很甜！&rdo;甘太夫人则继续着刚才的话题：&ldo;甘家这么一闹，只有两个人的日子不好过。一是曹娥。到时候只怕连嫁妆都置办不齐整。另一个是伯爷。不免被人看做无德无能之人。他们和兰亭毕竟是一母同胞。兰亭这才出面求了公公出面，给大理寺打了个招呼，把这案子早日结了。&rdo;十一娘只关心曹娥：&ldo;那曹娥的嫁妆……&rdo;&ldo;伯爷当着兰亭说了。别人家怎样嫁女儿，他就怎样嫁妹子。&rdo;甘太夫人又剥了几粒莲子米放在了泥金小碟里，&ldo;一百二十四抬嫁妆，保证塞得满满当当的，决不让蒋家的人谈偏。&rdo;十一娘想起蒋家的两个妈妈：&ldo;……还有跟前服侍吗？&rdo;&ldo;还在！&rdo;甘太夫人说着笑了起来，&ldo;以前一直觉得曹娥的性情绵和，遇到了这样的事会吃闷亏。没想到她说起话来、做起事虽然过于方正，却也胸怀坦荡，风骨峭峻，倒让那两位妈妈不敢轻瞧，生出几份敬意来。&rdo;说着，轻轻叹了口气，&ldo;婆家有轻视之意，娘家已没个支撑的人了，自己再不尊重自己，只怕到时候落得个里外不是人。还不如索性严气正性，争个&lso;敬&rso;字，好过自降了身价还让人瞧不上眼。&rdo;十一娘默然。还没有进门，就对未来的日子没有了奢望……好比一朵花，还没有盛开，已呈凋零之势。屋子里就有了些许的伤感。甘太夫人忙笑着转移了话题，问起慧姐儿出阁的事来：&ldo;……听说第一抬到了东大街，这最后一台还没有出门。&rdo;&ldo;我也是听说的。&rdo;十一娘想到这当时林家锣鼓喧天那番动静，脸上有了笑容，&ldo;我没去。贞姐儿去送嫁了。我特意宋妈妈跟在她身边服侍。看看慧姐儿嫁的时候是怎样一个情景。到时候我们贞姐儿嫁，也要差不多才好。&rdo;甘太夫人听了连连点头：&ldo;同是公卿之家的小姐，又都是嫁到了沧州。贞姐儿的嫁妆虽说不一定要越过慧姐儿去，可也不能比她差。&rdo;又问她，&ldo;还是文姨娘帮着准备吗？&rdo;&ldo;嗯。&rdo;十一娘笑道，&ldo;她十分上心。我瞧着那些准备的东西，一件比一件精致，一件比一件新颖。侯爷给的那一万两银子只怕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嫁妆才置办了一半。&rdo;她说着，喝了口酸梅汤，&ldo;我正准备过几天了找文姨娘算算帐，看能不能让侯爷私底下拿些钱子来补贴补贴。&rdo;甘太夫人听了直笑：&ldo;你倒好，使起别人的银子来不心痛。&rdo;十一娘笑道：&ldo;钱赚了就是给人花的。不是有一句话说，子孙要成气，留钱有何用。子孙不成气，留钱也无用。与期留一大笔帐害人，还不如早早散了，自己靠自己去。总比那些赤手空拳出来荡的家底厚一些。&rdo;甘太夫人听了不由细细品味。&ldo;不错。&rdo;她沉吟道，&ldo;你看甘家，当年也是开国元勋之一。还是几家中一直圣眷恩隆，没受过什么波折。可你看现在，只怕连威远侯府也比不上了。&rdo;威远侯府当年和永平侯府一样曾被夺爵，徐家好歹还出了个皇后，出了一个大将军，可林家却靠着几代的经营，把个落魄之家变成了燕京富户之一。说完又想起自己也得了甘家的一部分铺子，因此把这话题打住，笑着问起十一娘过生日的事来：&ldo;你今天的生辰不能宴请，岂不过得有些冷清？&rdo;&ldo;到也不冷清。&rdo;十一娘笑道，&ldo;谕哥让人带了一把他亲笔提字的折扇回来，谆哥则做了一把笛子送给我，诫哥则送了一罐他最喜欢吃的水晶糖给我，贞姐儿帮我做了两双鞋子。大家围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碗长寿面。十分的热闹。&rdo;甘太夫人不免面露羡慕。她一生没有孩子，最喜欢孩子。&ldo;诫哥也知道送你东西了？&rdo;&ldo;嗯。是之前太夫人赏给他的，也没舍得吃！&rdo;&ldo;哪天你来把他带来，让我也瞧瞧。&rdo;甘太夫人笑道，&ldo;听说长得十分漂亮！&rdo;&ldo;几个孩子长得都漂亮……&rdo;两个一你句我一句的，说了半天的孩子，直到小丫鬟来问午饭的炕桌摆在什么地方，她们这才打住话题，去吃了午饭。刚放下筷子，甘夫人来访。她只陪着喝茶聊天。十一娘见她好像有话要说似的，就借口去了净房。只是甘太夫人住的地方小，屋子里静悄悄的，不该听到的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ldo;前些日子乱糟糟的，&rdo;甘夫人语气里带着几份敬意，&ldo;也没顾得上来给您问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有些不成体统。如今名份已定，原来那些规矩也要立起来才是。伯爷的意思，让我以后每天带着孩子们来给您晨昏定省，以尽孝道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