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迟等了会,又拍了拍。顾钧迅速抬头:“你要去哪?”他动作太快,许多情绪无法轻松隐藏,沈星迟明确看出,男人藏匿在眼中的担惊受怕与脆弱。这段感情难为能够失而复得,实在会让人惶恐不安一阵。沈星迟改口:“我还能去哪?这是我家,我就想坐回沙发上。”顾钧罕见任性,搂住他不放:“坐哪不都一样。”要是以后天天这样那还行,沈星迟装出点恼怒,提高声音:“我真的哪都不去,快放开,顾钧!我要看电视!”没办法,见他快生气,顾钧只好松开,但仍不舍地抓住小少爷的手指。沈星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顶住灼热的目光下坐回他身边。顾钧嘴角弯弯,从只试探地抓住一根手指往上,笼住整只手,放在掌心中来回抚摸揉捏。笑得跟含了蜜糖一般。沈星迟正经坐了会,惰性暴露,相声小品的节目他初看还感兴趣,久了就有些没耐性。小少爷贪懒,起初倚靠沙发,后来变成半瘫。由于被顾钧拉住手,离不开,仅能往他那边挨。反正男人也放由他吃豆腐。最后嫌半躺脖子难受,干脆把顾钧的腿当枕头,横睡在沙发中,高高翘起个二郎腿,悠闲自在地摇来晃去。顾钧明显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但很快恢复镇定,什么都没说。握着沈星迟的手继续看电视。沈星迟早已打消看电视的念头,眼睛滴溜溜转了圈。公寓摆设他看了几百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视线绕回顾钧身上。男人的衣服似乎仍残存很淡的消毒水味,不刺鼻,令人奇怪的怀念。视线从衣服步步攀沿,沈星迟正过头,望向顾钧的下颚。从这样诡异的角度望也神奇得觉得好看,线条锋利,轮廓清晰。沈星迟不禁想,这个男人从今天开始就属于他了,不管是什么姗姗还是元元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感觉很奇妙,此前还在屡屡担虑纠结,彻底做出决定,心情倒变得异常轻松。轻飘飘的。仿佛一切艰难险阻皆会迎刃而解,同时也想把任何事情抛之脑后,沉浸在甜腻腻的恋情中。片刻,沈星迟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念头弄得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起身。顾钧疑惑地看他。“不看了。”沈星迟道,“去洗澡,睡觉。”顾钧跟着要站起来:“那我……”沈星迟制住他:“我先,你坐这里等会。”小少爷躲开对方下意识随过来的手,顾钧捞了两下,没抓住,只得坐在沙发上注视着沈星迟不断走远。沈星迟接了满浴缸的水,简单冲洗后,踏进浴缸,把自己整个埋入水中。浴室内很安静,灯光打在水面上,漾起光点。过于静了,还能听见水滴溅落在瓷砖的声响。沈星迟抹掉脸上的水,将头发往后抚。他的思绪一时有些乱,但跟以前的彷徨完全不同,仅是种不适应。小少爷一方面觉得进展过于急切,一方面又觉这些全是理所当然。同时,更让人惊讶,是心里隐隐涌现且克制不住的霸道和占有。沈星迟往下缩,于水面只露出半张脸,咕噜咕噜地吹出几个泡泡。泡过热水澡,心情有所好转。沈星迟裹住浴袍,颈脖上围了条毛巾,头发滴滴答答,连续落水。来到客厅,顾钧居然还听话地坐在沙发上,但电视节目更换了。沈星迟瞟了下他身上做工精细的衣服,再瞟了眼自己的休闲浴袍,再次被股难为情的情绪笼罩。小少爷咳了声。顾钧回头,看向他时,呼吸明显一滞。沈星迟:“你可以去洗了。”顾钧起身,从他身边过去,恍然又想起什么,笔直倒回来。“我没带衣服。”沈星迟啊了声,顾钧说的话过于生活化,让他有点没反应。顾钧重说了遍。沈星迟这回听清楚,随口答道:“那你穿我的呗。”这话一出,两人间立即冒出股说不清的微妙情愫。顾钧定定注视他,眼睛深邃漆黑,带着野性,像只在暗夜中散着绿油油眸光伺机逮捕猎物的野兽。沈星迟看不过去,别扭地避开,暗自呼了口气,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思路转变,假装未接收到明显的讯息,忽然间,他犹如想到什么,同以往一样嘴角扬上抹坏笑,招招手,让顾钧跟他走。领着人来到卧室,打开那个装有五花八门衣服的衣柜。沈星迟往里面翻翻找找,从旮旯角扒出件衣服,像展示礼物般,自带噔噔噔的背景音乐,摊开给顾钧看。这件衣服的设计实在不敢恭维,色调鲜明诡异,鲜绿配上大红,正表面还有副巨大的人头画。简言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