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公司规划清晰,如果不是上头调岗安排,这样跨位来干活顶多领份补贴,拿不到正经工资,所以孙绍龙搞不懂。
而且不是三两天,还跟了快一个月。
难道这黑小子还真有那么多爱心泛滥?还是对公司爱得深沉?
看不出来。
“这也挺悠闲的,算是休息了。”项檐答。
算个锤子,还不是打工!
孙绍龙在心里秒反驳,又说:
“那你这属于闲不下来的,蛮勤快啊,你上个月是去哪儿来着?”
“去了霓虹国。”
“哎!说到这个,我记得我之前跑霓虹国,物流对接那个妞笑得跟朵花似的,走之前还跟我抛媚眼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还以为对哥有意思呢,结果后来才知道是在骂老子,真是孙子反祖宗了!外国佬很多歧视黄种人的,黄种人都会欺负华人的。”
“确实。”项檐表示肯定。
“他们爱耍小手段,你也留点心眼,对方跟你说啥听不懂就偷偷录个音,起码回来能当证据,咱们公司这方面还是挺照顾员工的……”
孙绍龙絮絮叨叨说着,过减速带的时候,声音时不时跟着颠一下。
“听不懂就当没听见,好的坏的都不重要。”街景在墨镜上穿梭而过,项檐又恢复那种对事不感兴趣的随意。
又说了一句:
“毕竟,也就只能说几句了。”
“噢、噢,你小汁还挺豁达!”
孙绍龙对他表示欣赏,点点头认同:“也是,反正也就短暂打交道,这辈子可能就唠这两句话,当他放屁就完了。”
虽然两人对话理解的‘短暂打交道’‘这辈子就唠两句’有些偏差,但也不能说有错。
项檐没有再说什么,只有垂在膝盖上的手食指保持着活动。
不论什么人种歧视,什么观念差异。
因为语言不同而无法沟通的东西,子弹都会让他们“相通”。
在塑造人格与处事方式最重要的阶段,他的身边围绕的只有轻易能杀了他的人。
言语是强者的权利,对于他只是暴露自己和引来杀机的无用功能,直到现在,他许多时候都会习惯沉默。
对要杀自己的人,和自己要杀的人都没什么好交流的。
被他瞄准的时候,对方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杀。
就像在那个静谧的夜晚。
天空上还悬挂着月亮,那是连日下雨之后出现的一轮满月。
项檐在瞄准镜后望着那个倒在枯山水庭院中的中年人。
他被一枪穿喉,鲜血堵住气管发出咕噜泡沫,拼命捂住脖子瞪大眼睛,挤出最后的声音:
“wei……”
看。
国籍不同,语言不通,境遇不同。
却能在同一瞬间,想同一个人。
不需要见面,就足以完成这仅有一次的‘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