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龙院责财,南雀院掌事,西虎院审人,北武院管物。下达有关财政变化的命令,却是经过南雀院主导,顾晟明白关衡在这方面字字为真。
“没有人反抗他?”顾晟心里想着,玄渊教和进来之前的设想不同,内部运行井然有序。
阿羊更加有力地缩着身体,可见他在大通牢待了很久,一五一十道:“据说五十七号是四侍卫的跟班,出行任务擅自行动,才会被教主抓来内牢反省。他注定死不了,做什么都能获得原谅。牢头真的看见他杀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也就过去了。”
顾晟仔细听完,明白了牢内的尸体从何而来,这里有着无数和虬髯大汉一样的人,不禁有些愤怒地唏嘘:“人和人的性命并不平等,无论何时都是有高低贵贱的。”
阿羊突然不再回应,十指扒着自己的嘴。缘是虬髯大汉来了,正站在少年们跟前,挡住了新燃的光火。
虬髯大汉宽厚的身形,和两位少年形成巨大的反差。木棍般又粗又黑的手指,指到了顾晟鼻尖。见他没反应,大汉重复指了指自己,再度指向他。
准确来说,是他手里的红薯。
阿羊受到了余光扫射,早陪着笑把红薯递到了虬髯大汉手里,坐回原位后,身侧顾晟不为所动。
“给他啊。”阿羊小声说。
“嗯。”顾晟呆滞地回应。
“还有你们,也把东西给我。”虬髯大汉的手向左移动。
那里坐着一位小女孩,面目沾满黄土,鼓着腮气哄哄,竟然说了一句:“我也很饿……我被抓到这里以后,饭也吃不饱……”
小女孩已经快要哭出来,这一举动在玄渊教里引不了怜悯。顾晟从这个行为窥见了小女孩的来历,兴许她也是被绑架于此的。
虬髯大汉手扬起就要打,习惯暴力解决问题的人,不会接受他人的反抗。
阿羊不忍直视接下来的惨案,左手不再挡嘴,而是遮住了眼睛,肘了肘身边少年:“完了,又有人要死掉了。你快给……”
阿羊没有碰到一百二十一号,反而一不留神栽倒在地,两股疼得发颤,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身旁的一百二十一不见了。
朝夕相处的一百二十一,正跃至半空,手砸在五十七号脸上!
内牢叱咤风云惯了的虬髯大汉,被顾晟冒犯的一击打蒙了,他用粗狂的手掌捂住了脸颊,气喘吁吁地盯着对他动手的少年。
顾晟的手拳毫无章法,却力度到肉,撕裂了空气,虬髯的皮肤渗下一线线的红血。
“胆子忒大,敢对祖宗动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娃娃。”
虬髯大汉忍无可忍,脚跟离墙面十尺处,愤然蓄力,登时拳若水洒一般密集,虚实难分。
阿羊顿住了解救同伴的步子,大汉一套打得虎虎生威,他吓的瞠目结舌。
平常人无法把这一招发挥出这种气势,所有人目光被引去,刚惊叹于五十七号的内力,谁知顾晟也不落下风,面目亦无畏惧之色,低胯降膝,效猿猴之姿。
拳风至,顾晟身影若水般漂浮,上身服软明受虬髯大汉攻击而变幻,虬髯大汉喜色渐显,唬道:“你这个小娃,拳风毫无章法,还妄想来教训祖宗?可知道你祖宗是谁,老子乃玄渊教白虎侍苍熙云的拳手。”
内牢中玄渊教的人惊呼,明白了虬髯大汉的真实身份,是西南拳神张旋风。教外的人,也对其略有耳闻。
百晓生们都说,张旋风拳法已半步成鬼,出神入化。
“在看到‘残拳’我早该明白的。”阿羊退了一步,眼睛闭得更紧,意外的是,顾晟的惨叫没有如期而至。
“是毫无章法,因为拳法不是晚辈所擅长的领域。”顾晟掌上血吸入狂风,发丝张狂地飘舞着,一如他的气势,“前辈拳法急如骤雨,可若是在一潭清水里,每一击都像水中波澜……层层递进,明显之至!”
张旋风咬牙切齿,收了招数,立直冷哼着:“你看出来了我的路数,是有几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