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秋风送爽。
那夜过后,明今朝“无可奈何”的留了下来,而郁清荼也是“无可奈何”的频频往客栈去,只为协力合作完成普济众生的壮举。
“你们玉虚不是门规森严,长幼有序吗?费梧大师兄亲自交代的任务,你敢消极懈怠?”
郁清荼爬上软塌,宛如一条蛇妖攀上明今朝的肩膀,再朝他耳廓吹口清气:“度我。”
明今朝盘膝端坐,面不改色:“如何度?”
郁清荼笑道:“我比较棘手,一般的法子都不行,不然道君舍己献身可好?”
明今朝朝郁清荼看过来,郁清荼一本正经的说:“为了天下苍生,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明今朝评价道:“假公济私。”
郁清荼收下这句话,再反唇相讥道:“那你呢,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不等明今朝给反应,郁清荼忽然凑近,只要再近那么一点,或者明今朝反应慢那么一点,他可能真的会吻上他的唇。
可惜,落空了。
郁清荼浓密的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笑问:“你名唤今朝,可知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今朝的语气淡漠而干脆:“明日的愁,明日依旧存在。既然会愁,那就该早早的避免。”
郁清荼心中一紧,好像被一股绳索勒住似的,呼吸不畅。
他颇为赞成的点了点头:“不愧是高人,受教受教。”
*
郁清荼回到云隐瑶台,赛嫦娥看他闷闷不乐的模样,便知他又是铩羽而归。
“荼荼啊,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郁清荼冷冷道:“用不着你提醒我,我比谁都清楚。”
碰一鼻子灰,赛嫦娥暗道这孩子不知好歹。虽说相处数年了,但赛嫦娥始终摸不透郁清荼这个人,他脾气好,被青楼其他花娘伶人嫉妒陷害了,也能维持表面和气,宽容大度的原谅他们。他脾气也差,一旦心情恶劣,可以口无遮拦的指天骂地,把老天爷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怕遭雷劈。
郁清荼来历成谜,像凭空出现的云雾似的。
好像总有一天会散。
这让赛嫦娥无端的心慌。
赛嫦娥晚上再来找郁清荼的时候,发现郁清荼在窗边饮酒。
他喝一口,咳一声,再喝一口,再咳一声,然后吸了吸鼻子。
他在哭。
赛嫦娥觉得他在哭,但每次问起他,他都一边拭去眼泪,一边笑眯眯的说:“哭个屁,我是被辣的。”
郁清荼经常喝酒,但又不擅长喝酒,即便是果酒那不值一提的辛辣也会让他眼眶泛红。
赛嫦娥故意跟他一起装傻,说他人菜瘾大,还比不上小姑娘呢!
郁清荼就笑着点头说是。
酒见了底,郁清荼也尽了兴,单手支颐,面颊微醺,月光下更显活色生香。
赛嫦娥呼吸都停了一下。
郁清荼指了指内室的红木雕花柜子,赛嫦娥走过去打开:“你想拿什么……”
赛嫦娥瞳孔猛缩,那柜子里居然全是金条,一摞子一摞子的金条,塞了满满一柜!
郁清荼说:“给你的,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包容和照顾。”
赛嫦娥目瞪口呆,一个守财奴面对唾手可得的财富,居然没有欢喜成狂。赛嫦娥把柜门关上,脑子嗡嗡的响,提裙起身走到郁清荼边上坐下:“荼荼,你什么意思?你别吓妈妈。”
郁清荼:“没有啊。”
赛嫦娥:“你这是准备走吗?那不行,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要继续在云隐瑶台做下去,至少十年起步,我这才把明珠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