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阙经常和阳间的刑惩司有交集,了解甚多。
“南沅地处偏僻,澹台淙每年都会往各大宗送些南沅的贵重之物,前些年大旱时也曾求过不少人却无功而返,他似乎就是个寻常凡人,祖上颇有功德才庇护他至今。”
离长生垂着眼将空无一物的烟杆咬在唇间止瘾,漫不经心地吩咐道:“不对,去查他。”
章阙一愣。
这好似习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气息将章掌司震了震,差点下意识地就要“是!属下这就去查!”。
鱼青简道:“掌司是怀疑澹台淙贼喊捉贼?”
“不是。”离长生说,“我怀疑他死了。”
几人一怔。
封殿主对追查大厄没什么兴趣,一直垂着眼注视那张生死帖——他安静时像是只毫无存在感的蛇,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听到这话,封讳微微抬头瞥了离长生一眼。
手中另一张生死帖露出另一人的名字。
正是澹台淙。
只是死亡的时辰和地点却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鱼青简疑惑看着离长生:“掌司可曾发现了什么?”
这人不是一直在房中呼呼大睡吗,怎么突然就断定澹台淙死了?
“哦。”离长生心不在焉地说,“方才你们在外面驱鬼时,有个东西潜入房中将我拖入水阵险些淹死,我在那个阵里瞧见的。”
鱼青简:“?”
离长生的语调太过随意了,好像只是抱怨吃饭时碗里有一小片姜丝一样。
鱼青简目瞪口呆:“水阵?如此危险的事为何不早说?!”
离长生“啊”了声,不明所以:“我不是没死吗——这得多谢明大人了,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已经要去黄泉投胎了。”
鱼青简:“……”
鱼青简临走前曾在门窗上贴满了符纸,没想到这都没防住,他本来不怎么搭理封讳,听到这话也不装高深了,真心实意道:“多谢明大人。”
封讳瞥他一眼,没应声。
但章阙跟了封讳太久,明显瞧出殿主眉梢都写着“我用得着你谢?”的嫌弃。
离长生咬了会烟嘴止了瘾,起身道:“去看看祠堂那汪水。”
章阙点头:“我正……”
“有此意”还没说出来,封讳倏地瞥他一眼,章阙:“……我正好困了,要不明日再说吧。”
鱼青简方才被这个狗腿子嘲讽一通,正气不顺呢,阴阳怪气地道:“头回听说鬼还会困的——那章掌司就在此处安歇吧,省得磕到碰到伤了贵体。”
章阙:“……”
章阙硬着头皮道:“我并不是想睡,只是五人阵仗太大,容易被发现,不如你我和走吉三人去一趟。”
离长生“唔”了声:“你们三只鬼怎么进祠堂,随便一个八卦镜就将你们防住了,还是我去吧。”
鱼青简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