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走过来,拉着宣秀秀的手,带着她进了卧室,不多时方巧云端来一碗面条。“你吃点东西,再怎么难过,也不能伤着自己,傻孩子。”她心疼道。宣秀秀浑身没力气。她摇头道:“我没胃口,吃不下。”范美珍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嗓音充满怜爱。她道:“秀秀,你跟朦朦一样大,在我眼中,跟我女儿没差别,你说这世界上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家闺女受苦……”“来,吃一点,珍姨喂你,不管多少,喝点面汤也好。”范美珍当真是拿她当亲闺女来疼爱。看着她难受,她一颗心也悬挂着,刚才听到动静,她生怕孟铁生又刺激秀秀,害得丫头心结加深。她端起碗,拿勺子舀起一勺汤,递到宣秀秀嘴边。宣秀秀一颗心像干涸的枯井,一身筋骨也被抽干,耳边听着范美珍温柔的怜爱话语,压抑在她心中的痛苦袭来。吧嗒吧嗒。泪水滴落在汤勺上。范美珍连忙将碗筷放下,神情动容。她道:“秀秀,你珍姨说句实话,男人都不算什么事儿,就算结了婚又怎样?你要是不喜欢他,恼恨了他,就一脚把他踹了,有人敢说你,你珍姨去撕烂坏人的嘴。”“珍姨,哇——”情绪压抑到极点的宣秀秀,抱住范美珍的腰身,嚎啕大哭起来。她一哭,范美珍眼眶都红了。但丫头哭了就好。哭了就好。总要发泄出来,这紧咬着的牙关,才会松动。她一颗心总算落了地。“珍姨,他是骗子,大骗子,骗了我的心——”宣秀秀哭着道。范美珍抱着她,任由她哭,任由她闹,直到这一刻,她才算感受到秀秀最真实的一面,以前这丫头跟她们亲近也是亲近,但实际透着点游离。仿佛她随时准备离开一样。“哭吧哭吧,使劲儿哭,哭完了,我们撸起袖子,该收拾的人,一起去收拾咯。”范美珍安慰她道。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拂过宣秀秀的背。哭着哭着的少女,渐渐哭累了。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咕咕。肚子饿得直叫唤。“朦朦,我饿了,有吃的吗?没力气了……”宣秀秀不好意思道。她饿得太久,身子有点吃不消。“啊——,秀秀醒了,醒了,妈,云姨,快端吃的过来。”田朦大声叫嚷着。这一嗓子就喊来了方巧云。方巧云手中又端来一碗面,里面还卧着一颗鸡蛋。闻到香气,宣秀秀肚子叫得更厉害。她这次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水都喝得半点不剩的。吃饱喝足了,整个人精神头上来了。范美珍笑着走进来,望着身前的少女,拍着手道:“好了,我们家秀秀是个通透的孩子,不会一味折磨自己啦,珍姨真心替你高兴——”墨河口岸。孟铁生躺在后院竹床上,两瓶酒下肚,一双黑黑的眼眶充满了灰暗与惨淡。“老黄,我家秀秀不愿意原谅我,你说这事儿可咋办呐?”他道。几天没睡觉,他没觉得累,甚至都不困。就是头疼得厉害。黄善德直接给他搬来一箱子酒,对他道:“你喝吧,喝醉了,闹一闹,这心情转天就好了。”没想到秀秀性子这么烈。孟铁生也就隐瞒个身份,她伤心难过成这样……好像也没必要吧。毕竟,孟铁生工作性质原因,他也不想,不愿意的。这会儿听到孟铁生的问题,黄善德也很无奈。他道:“还能怎么办?秀秀平时挺开明一丫头,做事又麻利果断,也不会拖泥带水的,怎么这次气性这么大?”嘭。孟铁生猛地一扔酒瓶子,酒劲儿也上头了。“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气性大?她是在生我骗她的气呢,如果她不生气,我才更伤心更痛苦呢——”他叫出心里话。“……”黄善德抽了抽嘴角。他能说什么?这叫自作自受?!可对方是他上司,有这年头,黄善德也不敢明说。他只有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你怎么不说话,平时鬼点子不是很多,你倒是说话啊!”孟铁生推了黄善德一把。他脑袋快想破了,都没想到让秀秀解气的法子。“想知道有啥最解气吗?”黄善德脸上透着一丝坏笑。“啥,你倒是说啊,你个老东西,咱都这么熟,你还瞒着我!”孟铁生叫道。黄善德猛地站起身来。他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又出来,手中拎着一个东西,递给孟铁生。搓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