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俊:“尚不可断言,说不定是为了令我们麻痹大意呢?总之,我们先做好自己的事。”
楚昆:“师兄说的是。”
他同时有些感慨。
先前考虑是否出山一趟转转,单纯只是为了躲差事,没打算当真走远。
但如果是在龙虎山附近停留,说不定就正撞上这次的事情。
到时候有没有危险不好讲,但后续难免卷进风波里,平白惹一身麻烦。
留在山上,虽然起了风波,自己当下至少进退自如。
幸好,幸好……楚昆心中舒一口气。
雷俊则迎向同样得到消息后,向他这边走来的大唐浔安王张穆。
“有上官长老亲自处理此事,定然妥帖,但本王自不好置身事外,怎么也要同上官长老一起参详。”
张穆语气仍然和煦:“这左近最安全之地,当前是有天师坐镇的天师府了,是以东宫可能需要在山上多停留些时日……”
雷俊:“这个自然,王爷请宽心。”
张穆:“东宫兴致正高,我们先不要惊扰,还请雷道长陪东宫多走走。”
雷俊:“一定,一定。”
浔安王张穆寻个旁的借口,同太子张徽招呼后,暂时告退。
雷俊神情如常,陪同张徽继续在山间观览。
“在京城时,便常听人提起雷道长,先前到蜀山,亦常听纪川纪道长提起雷道长。”张徽彬彬有礼,声音清朗。
雷俊微笑:“贫道也常怀念昔日入蜀时,蜀山风光宜人,不知殿下可有去过蜀南竹海?那里实是难得奇景,令人流连忘返。”
张徽抚掌笑道:“自然去了,诚如雷道长所言,实乃天下奇景,我只恨自己笔拙,画纸难以描绘其中万一。”
他招招手,身旁有扈从取过画袋。
张徽从中翻捡,抽出几幅画卷,展示给雷俊看:“可惜,时间缘故,我不能在那里久留。”
雷俊看那些画卷,果然都是竹海风光,挥洒自如,笔墨写意。
以雷俊的眼力,看得出其中蕴含儒家修士的文华之气,令画面如有生命般,看着平面的画纸,却仿佛身临其境。
画上题字,同样笔墨灵动。
看上去是儒家咏诵一脉的道统路数,而非经学一脉。
儒家经学修士,养文华浩然之气,执剑而行,那主要是与外敌战斗搏杀时的模样,平时自然还是经史子集,琴棋书画之类。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剑如其字,剑如其人,观其笔墨,便仿佛有韬韬剑气跃然于纸面之上。
而儒家咏诵一脉修士的字画,便平和许多。
“贵派乃道家符箓派之圣地祖庭,符箓可通鬼神天地,向上古溯源,与我辈读书人的学问,颇有相通处,希望将来能有机会向雷道长请教其中学问。”张徽言道。
雷俊:“殿下太客气了,这是贫道的荣幸。”
这位大唐太子殿下遐想:“听闻南荒巫门亦有礼乐,同我中土道、儒有异曲同工之妙,真希望将来有机会参研一二。”
他身旁一个身材挺拔的儒服青年点头颔:“主要是巫门神舞一脉。”
张徽眼前一亮:“正清,记得你二叔之前随大将军一起去了南荒?”
儒服青年应声答道:“京中来信,托陛下和殿下洪福,二叔已经返回京城。”
他显然知道太子殿下对什么感兴趣,是以先前通信时专门请教过家中长辈:“据二叔说,巫门神舞一脉祝祭舞乐,虽不如我大唐礼乐文明昌盛,但亦有独到之处,所成鬼神祭阵,沟通天地,也有借法自然之神妙。”
张徽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神情中不自禁流露出向往之色。
雷俊旁观,视线扫过张徽身旁几个年轻人。
方才这接话的青年儒生,名上官正清,乃上官一族子弟,是如今的太子伴读之一。
上官一族乃大唐武勋世家之,家学渊源,几乎可称如今大唐第一武道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