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让这次去澜城演出,场地是一个近两年才建起来的新剧院,环境和硬件设施都很好。他想到自己小时候跟着母亲去看她彩排,老旧的剧场冬冷夏热,座椅的布是磨破的,角度设计也不太合理,坐久了腰酸背痛。那时澜城没几家剧院,一年到头能看的正式演出屈指可数。剧院负责人同他聊天的时候也很高兴,说戏剧行业总算是迎来曙光了。在老家彩排之余,文清让惦记起人在华城的顾以诚。新年他们分开那次,顾以诚恨不得一有空就发信息,这回却一反常态,整整两天都没有主动联系他。两个人的微信对话还停留在他出发当天。文清让告诉对方自己到澜城了,那边回句“演出顺利,等你回来”,后面接个表情,再没下文了。文清让不禁心生愧疚。回想一下,自己那天晚上态度确实有点冷淡,难得的约会,却以不愉快收场,顾以诚很敏感,估计又要多想了。道个歉,想办法哄哄?他在后台坐着,输入框里的字写写删删,还没斟酌好,场务进来催促,于是放下手机,决定还是回家再当面说。-但还没等他回华城,不速之客就自己来了。晚场结束后的sd,观众热情异常,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几个工作人员在门口引导观众排队,才刚恢复秩序,人群忽然又骚动起来,掺着几声尖叫。视线的焦点处,戴着口罩的顾以诚捧了一大束花,施施然走到人群外围,遥遥对上文清让疑惑的目光,弯起眼睛笑了一下。多数人隔着一点距离围观,有几个社牛的女孩直接冲上前,其中一个满脸兴奋地问:“小顾老师你怎么来了?”顾以诚看她们一眼,垂眸委委屈屈道:“我来蹲sd的……清让哥都好几天不理我了,你们帮我说说话吧。”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的订阅、评论和海星!周五见~破茧(8)他显然精准狙击到了cp粉,提问的人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捂着嘴,看起来要晕过去了。她那些同伴也没好多少,表情动作各有各的夸张。在周围此起彼伏的“你先来”中,顾以诚腾出一只手摆了摆,“不用不用,我排队。”之后抱好花,迎着众人的注目礼,走到队伍末尾去了。原本排在那里的观众非常惊喜,转头抓紧时间提问,顾以诚便随意同她们聊天,只是婉拒签名合影的请求。队伍前面几个女孩回头瞥两眼,脸色有点差,可能是文清让的唯粉。文清让的位置听不见他们聊什么。骚动过后,队伍如常流动,他忙着给观众签名,无暇关注顾以诚那边的情况。排了半天,终于轮到顾以诚,他上前,笑容灿烂,“文老师,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可以给我个to签吗。”说着还真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票——文清让扫了一眼,是今晚的,但右边应该给检票人员撕掉的那部分还在,意味着顾以诚根本没进场。大老远过来,只在sd露面,不知道在搞什么。文清让打算等下再细问情况,此刻那些签好的观众没有走远,退后一些给他们留出空间,长枪短炮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有不明真相的路人经过,疑惑发问,这是媒体发布会?旁边的观众热心科普一番。
女孩子们举着相机,拍照间隙笑嘻嘻起哄,“文老师给他签一个嘛。”仗着有人帮腔,顾以诚又演上了,举着票满脸不确定,“文老师应该认识我吧?”对上面前闪烁的明亮眼眸,文清让忽然感觉这几天笼在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一点,于是舒展开笑意,些许无奈,却也发自内心。然后在快门和尖叫声中,签好了那张票根。-文清让在澜城有房子,目前是出租状态,这次和剧组一起住剧院附近的酒店。顾以诚抱着花出现在大堂,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其他演员对此似乎见怪不怪。进了房间,顾以诚把那束花小心地放在桌上,转过头,“哥哥,今晚能不能收留我?”明知故问。但文清让看到男朋友一脸可怜,想到确实是自己不对在先,也不忍心呛他,“来都来了,我还能赶你走么。”对方计划得逞,抱着他亲了一口。顾以诚来得临时,没带多余的衣服,洗过澡后换上了酒店的浴袍。房间空调温度适宜,两人靠着彼此坐在沙发里,熟悉的温热气息萦绕着文清让,稍稍抚平他不安心绪。“你那张票哪来的?”文清让问。这场官方渠道早就售罄了,顾以诚也没找他要过票。顾以诚如实回答,“找门口黄牛买的。”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文清让顿感无语,“……那你还不进来看,折腾一大圈,白给人家送钱呢,再说哪有音乐剧演员自己买黄牛票的。”“别生气,”顾以诚掌心覆上他右手背,轻轻摩挲,“情况紧急,下不为例。”怎么会。本来是想着自己先道歉的,这样倒让他更过意不去了。文清让顺势捏了捏对方的手,十指交握,“我没生气,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道林格雷那边不排练吗?”“我和剧组请过假了,排练没有你重要。”“什么事这么着急?我不是明天就回去了么。”“本来想发微信,怕你不想和我说话,我又等不了,就直接来和你道歉了。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的。”他声音很低,有不易察觉的难过。文清让也有些不好受,无论什么麻烦,都与对方无关,不应该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太多话不知从何说起,先轻轻叹了口气,“你没错,不用道歉。”“那至少做得不够好,让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顾以诚深深望进他的眼睛,扣紧交握的手指,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眉间,“你有心事。”是个陈述句。顿了顿,又说:“你不方便说也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的。”文清让自以为到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独自消化掉所有负面情绪,却被小自己十多岁的恋人一眼看穿,反过来照顾他的感受。那些不安,担忧和犹疑仿佛融化在柔软荡漾的湖,又泛起一丝酸楚。默然片刻,他开口,“对不起,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怕你知道了不高兴。”顾以诚握着文清让的手,安静听他道出来龙去脉。确实听得心头火起,但不是生对方的气,而是梁宇的行为实在恶心到自己了。其实隐约有些失落——恋人依旧不习惯对他敞开心扉,总是有所保留。没关系,自己可以等,不想在这些方面给对方施加压力。他满脸轻松,“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喜欢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