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霍绾脸上这副避之不及的惶恐,伊萨克不由得扯了下唇角:“多少人想进宫一瞻天颜,霍小姐却避之如洪水猛兽吗?”“天颜?”霍绾像是被短暂地唬住了,可显然她是故意露出这样一副期待的神情。她的笑容还未定格在少年这金色的瞳眸中,就更加灿烂地绽放了出来。“您是指的是您自己吗,可您现在不就在我的眼前吗?”伊萨克却并未被这抹笑容感染,即便他怀中的女人的确堪称国色天香,又格外擅长揣摩人心,可他盯着她的眼神始终是冷淡的。哪怕他一直保持着微笑,也不过是为了掩盖他的试探与洞悉意图。紧接着,霍绾只觉得那熟悉的压迫感又侵袭了过来,她的咽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喘不过气来。少年倾身而下,附在了她的耳畔,锋薄的唇挽着笑,可那一双渺无烟澜的金色瞳眸却深沉晦暗,冷得骇人:“从刚开始我就发现了,霍小姐很会察言观色,尤其是会窥探人的心思,然后说一些让人感到愉悦的话语……”“所以,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把我亲爱的表弟……驯成了一只疯犬的吗?”当天压倾覆而下时,霍绾浑然一怔,只觉得全身都麻痹了,但不过三秒就恢复了常态。她勾唇一笑,以同样玩味的语调,附在少年耳畔低声回应道:“陛下难道忘了刚刚的‘善意提醒’,所以,您到底是想让我留在帝都……留在凯撒的身边,还是,不想?”都说圣心难测,霍绾这下子算是真见识到了。明明刚刚他还在提醒她,不要试图从厉濯羽的身边逃跑,现如今就变了一副脸,质问她为什么把厉濯羽变成了这副样子。不如他直接给她一个痛快话算了。他到底是想让她留在厉濯羽身边,还是不想?其实霍绾大抵上也能猜到,这位小皇帝对她的出现、占据了厉濯羽身边的位置,是抱有不满的。毕竟厉濯羽之前的那门婚事,准确说是吉尔赛特家族的那门婚事,就是他亲自定下的。在小皇帝的安排下,吉尔赛特和坎贝尔两大贵族看似通过联姻这种方式强强联合,其实,他不过是在给吉尔赛特家族提供机会,想让吉尔赛特家族通过联姻的方式吞并坎贝尔家族这个古老却日显颓势的大贵族罢了。哪怕继承这个公爵之位的不是厉濯羽,这门婚事也会照例推进下去,可偏偏……她出现了。偏偏,厉濯羽这个“向爱而生”、“为爱疯狂”的人上位继任了。搅乱了小皇帝原本的一盘棋不说,还衍生出了一系列的闹剧,例如‘逃婚’,例如‘堂堂帝国公爵在华都蛰伏十几年’,还有更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实在是丢吉尔赛特家族的脸。这样一想,霍绾也不是不能理解,倘若换做她是皇帝,估计早就让人把厉濯羽绑回来关进帝国监狱里反思了……对方的回应更是模棱两可:“就算我起初并不理解,更不满意,可今晚见到了霍小姐本人……我想我应该明白了,面对你,他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霍绾不受控制地笑出了声来,呵,这难道是让她自己去猜吗?不对……她敏锐地探知到了什么,“看来陛下您是感同身受了……”伊萨克:“……?”尽管他没有回应,可他的眼神已经昭明了一切。霍绾笑得意味深长,语气却是极其小心谨慎:“这种迫切想要得到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倘若不是感同身受,您又要怎么理解得了……?”不久前,在宴会厅的角落里,小皇帝乔装打扮玩了一出角色扮演。在没有任何光环与瞩目的注视下,他私下里以普通人身份出现时,看待殷家大小姐的眼神,可并不清白。当然,这是不能说的秘密。由于此刻过于迫近的距离,霍绾清晰地捕捉到了少年金色瞳眸深处的暗流涌动。是被她说中了,所以起了杀心……还是说……果然,皇帝陛下就是皇帝陛下。在外人面前,谁也掀不起他情绪上的波澜。“既然你都清楚凯撒现在的想法与处境,可你还是无法令他如愿以偿,看来,你是打算把他逼疯了……?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当伊萨克以一种冷静的口吻说出这种话,玩味不再时,霍绾就知道她又一次窥探对了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轻轻一笑后,她直言不讳地回应道:“您所身处的位置,自然要比我们这种普通人更通透更清醒更理智,所以您当然也很清楚,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也不是所有付出,都一定等换来同等的回报,不是吗?”没想到,下一秒,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她再度一僵——“可你对凯撒也不是全然无意,不对吗?”这低幽的耳语像是把她钉在了审判台上做出的最后宣判。“霍小姐,在我看来,你只是还没看清楚你自己的感情、你的心,还在固执地执迷于那些早就该抛下了的过去罢了。”“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还有机会,为时不晚,不要因为其他人的出现,而蒙蔽了你的心、影响了你当下的选择,最终让你和凯撒都走向毁灭的极端。”听到这里,旁人或许还云里雾里,可霍绾心里却如明镜一样。她知道伊萨克在说些什么,除去她的真实身份,他竟然连南时澈的存在都知道?!这位手眼通天的帝国皇帝,到底还清楚些什么?!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从他这里确定一件事——云以澈,就是南时澈?!“关于我,您到底都知道了解些什么……不得不说,我对您,从现在开始……真是越来越敬畏了。”对方只是轻蔑一笑:“呵……”:()乖吗?装的!弃犬竟是帝都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