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洺如此淡定的反应,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霍绾眯起了那双幽暗的绿瞳:“看来你早就知道老爷子的手里都捏着什么了。”她觉得事情豁然开朗,又觉得这明明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却反应过来得太迟。果然,她的预想没有错。霍斯洺早就知道老爷子留下了那些罪-证并把它们都存放了起来。只是,他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都被藏在了哪里。如果他提前发现找到了,估计这些陈列了无数罪证的赃物怕是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病床上,那即便身着病号服却难掩一身斯文矜贵气质的男人正低垂着眼眸。他那深幽的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落在了手中的文件上,锋薄的唇似乎扯开了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那些东西本该拿去销毁,但为了以防万一,最终还是留下了部分原件。”在文件的末尾签署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慵然淡笑道:“说起来,太公留下那些东西,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吧。”他难得还挺有觉悟的,就是这份觉悟里包含了太多反讽。霍绾冷笑,生动的眉眼逐渐变得具有攻击性,轻轻袅袅地笑着:“你是指,我接下来会亲手用那些罪证把你送进监狱?还是廉-政-署?”要知道,霍斯洺可是霍氏的代理主席,首当其冲,很多文件项目都是经由他拍板决定才被下发执行的。不仅如此,还有很多文件上都有他的署名。一旦那些罪-证真的被揭发,他势必要进局-子的。然而,过了一会儿,直到病床上的男人翻阅完了手中的最后一张a4纸,才不紧不慢地抬起了棱角分明的面庞。哪怕隔着两片带着度数的镜片,霍绾仍是被他瞳心里的戾沉暗色怔到,不过仅半秒,她就冷嗤了一声。故弄玄虚。正当她拿出了名牌手袋里的香烟,打算从烟盒里抽取一支时,那冷淡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再度递了过来。“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不会这么做的。”闻言,霍绾点烟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病床。霍斯洺像是早就在等着她递来的视线,唇畔噙着薄笑:“你不会把那些东西交出去,更不可能公开。因为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反而百害而无一利。”听着这话,霍绾倏然弯唇一笑,利落地点燃了手里的香烟,将那枚老式银色打火机丢进了手提包里。她继续盯着病床上的男人,轻蔑且肆意地吐出一阵袅娜白烟,低低幽幽道:“这可说不准呢……哥哥真是低估了我对你的厌恶程度,你怎么能确定,如果我最后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不会选择鱼死网破、大家一起玩完呢?”何为鱼死网破?很简单。倘若有一天她受够了,觉得无趣了,说不定会冲动之下把那些账簿里的内容一股脑公布出去,又或者直接交到商业犯罪调查科和廉-政-署,到时候……华都商圈可就真的“天下大乱”了。这里面涉及的金额,足足占到了z国的5的gdp,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小事,足够让霍斯洺把牢底坐穿。不,怕是足够让他的子子孙孙也把牢底给坐穿。空气中的氛围就这样保持着死水一样的寂静。半晌儿,病床上那看起来气色不佳却依旧贵气非凡的男人有了动身下床的趋势。霍斯洺盯着霍绾的脸,“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我给了你更好的选择。”更好的选择?他认真的吗?霍绾的眼神顿时更加阴沉了:“你口中所谓的更好的选择,不会是那晚的疯言疯语吧?”依她所见,霍斯洺还真是疯了,想让她和他在一起?下辈子吧。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心里都恶寒不止,更别说这真的实现了,那可真是噩梦照进现实了。霍绾正欲彻底粉碎他的这种荒诞又可笑的妄想,那潺潺如流水般的静淡声线再度穿透了稀薄的空气,回荡在了整间病房。“霍绾,我不能说是最了解你的人,但和你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的确比其他人更了解你。”霍绾不可否认,霍斯洺的确很了解她,就像她也对他了如指掌一样。这可真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情。“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想要什么,也有能力为你实现。”说到这里,霍斯洺缓缓起身,镜片后的琥珀色瞳眸溢出更深的颜色。“更何况,倘若你真的能接受厉濯羽的隐瞒与欺骗,当初又怎么会逃婚?”接着,他步步走向窗边的女人,“我了解你,除去利益至上以外,你无法容忍欺骗与背叛,厉濯羽隐瞒身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蛰伏了这么多年的这件事,始终是你心中一根永远拔除不了的刺,我说的对吗?”霍绾巍然不动,没有什么好回避的,笑着抬眼,直视着男人的双眸。他的确了解她。可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误以为他对她了如指掌?可接着,霍斯洺竟然伸出了手,取走了她手里的香烟!其实,就连霍斯洺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霍绾只有在特别烦躁或者极度想杀人的情况下才会点烟。可能是一次无意间在公司楼梯间里的偶遇,他发现她的脚下早就燃烬了一地的烟灰。又可能是她在被老爷子训斥打骂后一言不发地强撑着离开,却扭头就被他撞见在烟雾缭绕的杂物间里安静地吸烟。即便如此,从前的频率还算少的,可现在,动不动就抽烟好像已经成了她的常态。想到这里,只见霍斯洺将这根刚被点燃的香烟碾灭在了烟灰缸里。:()乖吗?装的!弃犬竟是帝都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