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有点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也超乎了霍绾所能预料的范围。厉濯羽这认真的样子,让她自己都开始有点不确定了……双唇分离的间隙间,她挑明直言:“我们之间,难道不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关系?”在霍氏的澄清记者招待会上宣布他们订婚宴提前的消息,也不过是为了找个话题将这次的舆论压下去。旧事重提,温厉两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是温厉两家的后人,还是霍家,现如今都在风口浪尖上。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厉家的小少爷与霍家的二小姐即将完婚的消息更有噱头呢?少年冰凉的掌心覆盖住了她的眼睛,那声声暗哑字字蛊惑的嗓音在她耳际低回萦绕:“你可以利用我,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而我……也会得到我想要的。”他想要的?霍绾缓慢扇动着长睫,纤长卷翘的羽睫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在少年冰冷的掌心里扑朔颤动。她空洞的眼神里有些迷惘。以她的理解和价值观,厉濯羽真正想要的绝不只是这么简单。可他表现得却像是非她不可。人的感情真是复杂,所谓的“爱情”就更是如此了。可她只想把所有的情感都划分的简单明确点,有价值的和没有价值的。有价值的就握在手里,没有价值的就该丢弃。厉濯羽暂时属于有价值的那一类,所以她才会放任着他,把他留在身边。但不得不承认,他是暂时唯一一个她愿意让他进入她私人领域且没有多少抵触的人。难道只是因为他长了一张极其符合她审美的脸吗?论样貌,厉濯羽确实占尽了先天优势。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比他更赏心悦目,更符合她审美的男人。那么,遇到下一个更符合她眼缘的男人,她也会如此吗?霍绾阖上了眼,索性由着他去了,但还是调侃了起来:“如果婚后生活就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已经觉得累了呢……”话音刚落,她的头顶就递来了一道分外低哑的笑意:“那我会让你提前习惯的。”温热的怀抱再度笼罩住了她。很快,一件丝质睡袍从床尾滑落了下去。窗帘好像还没被拉上。可屋内的两个人都无暇去关注这个问题。这一晚总算是过去了。恍惚间,霍绾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自己刚被老爷子接回家的那年,受尽了刁难与折磨。又是一次顶撞,又是一次和霍皎皎之间发生的矛盾,她被罚跪在雨中,昏倒前最后看到的模糊身影,那撑伞而来的人……有着一双冷淡的银色瞳眸。这个梦不止在她脑海中出现过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可她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这个人的脸。直到三年前那晚,她重遇成年后的厉濯羽,脑海中残破的拼图才终于浮现原貌。那次她遍体鳞伤的被罚跪在雨中,是厉濯羽出现带走了她。也正因此,他中了药的那晚,她让他进了她的房间。不仅如此……也不止这一次。脑海深处更久远也一直被封存着的回忆渐渐解开了禁锢束缚。那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事情。也是多年前,南时澈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她宁愿放弃霍家的一切也要前往-往生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南时澈真的死了,她也要把他的遗骸带回f国,让他魂归故里。可老爷子不肯放人,更不可能让霍家的人和往生岛有任何牵扯联系,毕竟往生岛在多年前就已经被纳入重刑通缉名单。情急之下,她被南时澈的死讯冲昏了头脑,竟然把刀架在了老爷子的脖颈上。最终,她自己差点命丧黄泉,万念俱灰,已经没有任何求生的念头。被关在暗室的那些天里,明明老爷子已经严禁任何人为她送水送饭,可每到午夜时分在她几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暗室的暗格里竟然神奇的出现了水和简单的餐食。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带到了老爷子面前,老爷子声称是有人为她求情,这才饶过了她。可能说得动老爷子的人又有几个?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那个为她求情的人是霍斯洺。细细想来,又总觉得古怪。霍斯洺虽然面慈,可心却一点都不善。放眼整个霍家,他才是那个最重利的人。哪怕是老爷子,估计都没有他那么重利,只不过霍斯洺伪装的很好,这一点,得从他的行事风格从点点滴滴细细来看才能发现。所以,霍斯洺又有什么理由为她求情呢?这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直到今晚,梦境中的画面似乎给予了她一个答案。老爷子说完再给她一次机会的那句话后,她就昏倒在了廊亭前的极其硌人的石板路上。被人抬走的时候,她隐约掀开了眼皮,模模糊糊地看见老爷子身边出现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这道身影好像一直以来总是追随着她,可当她想要一探究竟时,却怎么也记不清他的脸。可这一刻,骤然间,好像一切都明了清晰了。厉濯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了?日上三竿。阳光穿透纱帘,虚幻朦胧的光影洒向了混-乱的床,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空气中仍是弥漫着某种无法言明的气息。洁白的枕头上、松软的床褥间,青丝铺散。眉宇间尽现疲惫倦态的女人眼尾勾红,长睫沾带着水汽,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霍绾还沉浸在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的幻境中,而身侧的男人却困意全无。他握着她那戴着婚戒的左手,摩挲过上面如她瞳色那般的绿色宝石,眸底的深意不减反增。今天白天领证,然后下周举办订婚宴吗……也好。总不能一直这样瞒着,也迟早会发现端倪。是该找个合适的时间,摊牌表明他的身份了。不过,得在领完证以后。:()乖吗?装的!弃犬竟是帝都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