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眼前一片漆黑,厉濯羽又背着那束窜出窗帘缝隙的月光,只能隐约看清他在黑暗中的轮廓。可霍绾却好像撞上了他的目光,冷得让人发怵,如坠冰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泛起突兀的疼,又像是滚落了一盘的珠子,莫名的心慌。她有一种预感。即便达成了目的,和厉濯羽顺利登记结婚,完成了老爷子在遗嘱上交待的继承遗产的条件……她和他之间……好像也回不到从前了。紧攥着的手指快要刺破她自己的掌心,这种痛楚还不够,还不够压制住她心底乱麻般的感触。接着,她听到了一声极哑的回应:“好。”“如你所愿,我们登记,结婚。”没有半点感情,没有半分喜悦,反倒是有一种如尘灰般的漠然平寂。话落,少年冰凉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之上那已经干涸了的泪痕。接着,不到半秒,他平静地起身离去。霍绾盯着厉濯羽离去的背影,想要开口唤住他。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唤住他,让他留下呢?他已经表达了他的心意,可她却不能相信,也不敢去相信,反而加以利用这份感情……倘若是真的,那她就是亵渎践踏了他的这份感情。倘若是假的,那最好不过,因为她接下来也不用带着心理负担与他相处下去。每一次,从前到现在的每一次选择,在感性和理性上,除了那次例外,她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理性。这一次也是如此。而现在,她更应该冷静下来,因为她只是做出了当下最好的选择与做法罢了……她没有错。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关门声,这一响,几乎震颤了整个楼层。不知过了多久,霍绾仍是仰面躺着,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身体像是被钉住,久久没有半点动静,仿佛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身体是麻木的,心更是。更好笑的是,药物失去了作用,她困意全无。第二天。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太阳照常升起。秘密见完医生,在医院的长廊里,渡鸦看着前方侧颜略疲惫之态的女人,眉心微微蹙起。“二小姐,您还好吗?”他很少见到这么憔悴的霍绾,哪怕前一天她被霍老爷子训得遍体鳞伤,第二天也会咬牙撑下去,任何时候都是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霍家二小姐。而不是现在这样,像是刚刚经历完一场极其疲惫的“战役”后,空手而返。“我没关系。”霍绾淡淡一笑。接着,她娴熟地摸到了口袋里的烟盒,取出一根香烟。可突然想到这里是医院的走廊,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将烟盒放了回去。正好,她这次来医院,当然要顺便看一看老爷子。而且,听说霍隐从昨天下午就一直守在医院了,还在医院外的五星级酒店包下了一间套房,打算在这附近长住,以便时刻探望老爷子。没想到的是,才刚进住院部大楼,渡鸦就在顶前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二小姐。”霍绾停下了脚步,“怎么了?”渡鸦望着前方,意有所指:“前面那位,应该是霍先生的人,我昨天下午在医院里见过他,他一直跟在霍先生身边。”听了这话,霍绾没有怎么犹豫,挑起了眉梢:“是吗,那就跟上去看看吧。”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还好她没有错过这出大戏。不过,饶是她怎么想,也没想到,霍隐竟然出现在了沈婉容的病房里。这对年轻时就被誉为“怨偶”的夫妻,过了这么多年没见,才见面不久就又发生了争执,大吵了一架。哪怕病房的门是隔音的,里面激烈的争吵声还是从门缝里蹿了出来。不知道霍隐到底说了些什么,把沈婉容这位曾经的华都第一名媛逼成了现如今这副样子。“你消失了这么多年,一回来就想让我签字离婚?给你外面那个女人让位?!”“我今天就告诉你!霍隐!你想都别想!”“你已经耽误了我这么多年!在外面花天酒地,又弃置我、斯洺和皎皎那么多年!既然你不让我们母子三人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无聊的内容。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发泄。霍绾贴在门板边,刚要移步转身,就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更炸裂的内容。“沈婉容,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你不会以为,我不清楚你在邬镇的这些年,到底给我戴了多少次绿帽子吧!”“还有,在你嫁进霍家之前,你和你那位青梅竹马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为他绝食逃婚!你以为你们沈家瞒得密不透风吗?!”“说不定,就连斯洺和皎皎都不一定是我的血脉吧!”“你……你……!”沈婉容怒目圆睁,气到了极点。她当场扬起了手掌,眼看着就要狠狠扇到霍隐的脸上。可她的力气体格哪会是霍隐的对手?她的巴掌还没扇到霍隐的脸上,就被他狠狠一个推搡,猛地撞到了病床一角,顿时痛到脸色发白。病房门口。霍绾的瞳孔在听到霍隐控诉沈婉容给他戴绿帽子时微微扩张了一瞬。这就有意思了……看不出来,沈婉容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给霍隐戴绿帽子。先不说霍隐这个人怎么样,她当坐镇霍家几十年的霍老爷子是死的吗?一旦被发现,别说她这个霍夫人的地位不保,就连整个沈家都要遭殃吧。至于更有意思的,就是霍隐刚刚所说的那句气话。霍斯洺和霍皎皎……还不一定是霍家的血脉。:()乖吗?装的!弃犬竟是帝都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