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陆凛伤的还是右手。这大半年里,想必是什么也做不了。听这里的工作人员说,陆凛是昨晚大半夜来的。昨晚就已经受了伤,她竟然隔了快二十四小时才收到消息?这间疗养院里大半医护人员都默认是她的人,也知道陆家姐弟和她的关系,出了事这么久她才收到消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陆凛吩咐他们刻意隐瞒了下来。他也真是长本事了。霍绾半边身体都窝进了沙发里,看样子是要多随随性就有多随性。她时常给人的感觉都是干练而雷厉风行的,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真实的疲惫。而此刻,她阖上了眼,按了按太阳穴,情绪不明地闷闷问道:“许医生,麻烦你再重复一遍,倘若他还想继续弹琴,大概需要休养多久?”许茵看着霍绾的脸色,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陆凛,如实回答:“至少半年。”霍绾继续按着太阳穴,没有睁开眼:“听到了吗,你至少得休养半年。”不等病床上的少年和站在沙发边的女人有所回应,霍绾睁开了眼,似笑非笑地看向许茵:“麻烦许医生替我照顾他了。”这记意味不明的眼神,一下子令许茵怔住了,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敲击中。这是……警告?她不知所措地攥起了手指,“霍小姐……”见状,霍绾平白无故地笑出了声:“慌什么,许医生,你好像想多了,你和陆妍,难道不是闺中密友吗?”“而且你们两家曾经又是邻居,照顾朋友的弟弟,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尽管霍绾说的都是事实,可许茵在她这种审视般的目光注视下,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是……霍小姐。”她的目光无意识地闪烁,没想到霍绾调查的这么深,连她这样一个小人物都被她查到了。病床上那苍白脆弱的少年在这时淡漠开口,替许茵解了围:“许医生,我没事,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许茵当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向霍绾,等待着霍绾的答复许可。在华都,霍家就是顶级权贵,豪门中尚且没有几家敢跟霍家唱反调的,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人了。霍绾不动声色地将许茵极力掩饰内心紧张的模样收入眼底,淡笑:“好了,先回去休息吧,许医生,有事我会再联系你。”许茵下意识地点头,“好的……霍小姐。”“咔嚓——”病房的门一关一合,身着白大褂的许茵离开了。空气里的氛围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明明有两个人,却好像无人存在一样。过了一会儿,病床那头传来了比淬着冰渣的冷淡嗓音:“是我要求许医生隐瞒我受伤的这件事,还请二小姐不要为难她。”霍绾仍是倚靠在沙发里,白皙笔直的双腿慵懒交叠,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更加惹眼。见状,陆凛微微避开了视线。霍绾托着腮,直白地盯着他:“我没想对她怎么样,刚刚也只是单纯的问问,倒是你,紧张的反常。”她又轻轻一叹,好像很伤神,但脸上却没有半点心疼之色:“你受伤了也不告诉我,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有骨气呢。”听了这话,陆凛低垂着的头颅缓缓抬了起来,望向霍绾的眼神既复杂,又有透着几分空洞:“二小姐不是很清楚是谁折了我的手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无力而讽刺:“告诉你,有什么用……”霍绾静默了片刻,虚浮在脸上的假笑渐渐敛去,看着陆凛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她掏出了烟盒,“抱歉,我没想到他会对你动手。”说实话,厉濯羽还真是出乎她的预料,竟然敢真的动了陆凛。她倒不是有多心疼陆凛的手。对她来说,无论陆凛是健全的还是残废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但厉濯羽这次,的的确确是过分了。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吗。霍绾把玩着手里的香烟,没有立即点燃,斟酌思忖了会儿,才淡声表示:“你的治疗费用我会全部承担,包括后续的复健,我希望你能配合许医生的安排,你们既然从前就认识了,听说关系还不错,想必她对你的手伤也会更上心。”没想到,陆凛的态度会是如此抗拒,几乎是立刻就与许茵撇清了关系。“我和她没有关系,不用特意安排她来照看我。”情绪这么激动?很难不让人去多想。他这到底是急着和许茵撇清关系,还是欲盖弥彰。不过现在这都无所谓了。就算许茵真的和他有点什么,她的心里也没有任何感觉了。霍绾换了个更加惬意散漫的姿势,整个人都后仰着躺进了沙发里。狭长的冰绿色瞳眸微微眯起,晃了晃夹在那纤长玉指之间的香烟:“她是医生,你是患者;她是你曾经的邻居,你是她好朋友的弟弟,你还想有什么其他关系?”陆凛就这样看着她,完好的左手暗暗收紧:“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乖吗?装的!弃犬竟是帝都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