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画的她都画了,所有细节她都细致地雕琢到极致,可曾倾洛就是一直保持着对外界极其微弱的反应,偶尔说上几句话,并不算真正的苏醒。
李极觉得自己已然力屈计穷。
如果这条路都不通,不知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烦闷之下想饮酒,怕熏到她的小满,拿了酒到河边独饮。
此刻曾倾洛就在眼前,活生生地在眼前,还与她说话了。
李极分辨不出这是现实,还是酒后的幻觉。
李极轻颤的手伸向曾倾洛。
指尖碰到了真实的温度,眼前的景象没有消散。
是真的。
李极胸口忽地起伏,眼泪说掉就掉。
“你,真的醒了……”
曾倾洛见她哭,原本被她肆意抚摸的别扭也不见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极正要开口,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刻转过头去。
曾倾洛不解,“怎么?”
湖水倒映着李极的模样。
“我现在丑得很,别看我。”
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曾倾洛跪坐在她身后,绾起她的长发,水濯过般乌黑的眼珠轻动,轻声道:“我都是你的王妃了,以后不是要日日相对?如何能不看你?”
李极:“……你已经知道了?”
因为曾倾洛一直未醒,李极在万念俱灰之时,决定与她拜堂成亲。
堂是在床边拜的,人未醒,全程只有李极一个人演独角戏。
那时她想的是,即便曾倾洛此生都不会醒来,也要她当她的王妃。
无论是到了阴间还是轮回转世,她们都拥有今生的姻缘,她都是曾倾洛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曾倾洛心道,趁着人昏迷硬是拜了堂,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是件霸道的诡事。裴寂这么做么,倒一点都不稀奇。
李极就是不肯回头,总说自己难看。
曾倾洛没辙,拉了拉她的裙摆道:
“就算头发的颜色变了,你的模样也未减损。更何况……我也不那么喜欢黑发。”
李极屈着双膝,微微转过身,脸埋在双臂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真的?”
曾倾洛心道,还是那么好哄。
说不出肉麻话,曾倾洛只道:“现在是贞观二十几年了?”
李极沉默了片刻,说:“现在是天胤三年,孟夏。”
陌生的年号让曾倾洛恍惚。
天胤三年?
是啊,李司登基了,肯定会改年号的。
曾倾洛:“我昏迷了三年?”
趁着曾倾洛吃惊,李极已经钻进她怀里,用脑袋蹭她的心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