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人腿!得过奖的春猪!那不正是诺曼庄园里被买下的“公猪”麦哲伦吗??瑞文收回耳朵,反射性地奔向客厅,抓住电话听筒。丁主任!只要向丁主任询问麦哲伦的买主是谁,《女巫之书》的下落就明确了!“慢着”他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丁主任并没有告诉自己该怎么联系他,也许他并不想被主动联系。这下子,要么再去一趟辛迪疯人院,要么,就得等对方主动联络上自己了。回去探望瑞雷叔叔倒没什么,但他害怕事情真的会发展成自己最不愿看见的样子。下星期吧,再给他们一点消化的空间,反正《女巫之书》也不会长脚跑掉。这段时间,他要优先考虑该以怎样的方式让“绯红”现身于大庭广众,好让人们都知晓自己的存在。只有这样,威信才能树立起来。“捷特,脑袋研究得怎么样了?”见捷特的车回到了阿尔伯克二号,瑞文顺势去串了个门。“不怎么样。警长对每一名来摘矫正器的人都进行了不在场问询,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不在场证明。因此,基本可以排除所有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们——倘若他们自己有办法把这玩意拿下来,就不至于记恨医生了。”“不过,关于那颗小号头颅,我们倒是有了一个发现。”他令人毛骨悚然地把两颗修补好的头直接从车后座拿了出来。“你看,这颗小头的门牙缺了一颗,而在加西医生的脑袋上,这颗门牙是假的,金属做的。”他用手指在铁门牙上弹了一下,差点把它弹掉。瑞文很快就想起了这颗铁牙,初次见面的时候,它就镶嵌在加西医生的嘴里。“这么说,你怀疑小头和大头是同一个人,那颗‘人面疮’是加西医生小时候的模样?”加西医生的头发花白,年轻时,他的头发的确可能是任何颜色。让幼年的“自己”从年迈的个体内长出来?这听起来的确有些瘆人。“如果这个猜测的确属实,那小脑袋所映射的加西医生应该不会小于十二岁,那时候人的乳牙才全部换完。”“可惜的是,他的父母早就死了。他的妻子在病重之际及时将性命抵押给了祭品银行,换取了他开张诊所的经费,那都是距今好几年前的事情。所以,现在没有任何人能证实这一点。”“我打算把这两颗头丢给221调查局,兴许能看出什么猫腻。在奇怪的专业知识上,他们懂得比我多。”捷特把两颗脑袋像水果般又塞回了车里。“对了,我听警长说,他们似乎目击到了一名返回现场查看的人。”“怎样的人?”“男的,身手非常敏捷。在看见被搬空的诊所内部后,他立刻从地面跃上了屋顶。换句话说,他们没抓住那家伙,连影子都没看清楚。”“那该不会是阿尔卡朋的人吧?”瑞文皱了皱眉头。“不太像。你我亲眼目睹过阿尔卡朋的作风,和那个人相差甚远。”况且,根据伊萨克先生的推测,阿尔卡朋根本不害怕警察,更没必要派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回现场勘察,瑞文心想道。唉,要是能在月球世界开启高维视野就好了不过,倘若真能这么做,他也许还得三思一下。这颗星球上能让人发疯的事物实在太多,万一展开的时空里混着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就惨了。翌日,瑞文搭了捷特的便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日蚀综合公司。奎尔丁早早地等在了那,表情古怪而不安。“先生,我,昨天的并不是我”“我知道不是你。”瑞文叹了口气。“老实交代,那东西怎么跑到你身上去的?”“我也不太清楚它是在一次做梦的时候跑到我身上去的。”“做梦?”“自从安上了那件能让我倒头就睡的遗产,我总会做些怪梦。算不上噩梦,只是非常光怪陆离。我梦见过洋葱圈般层层叠叠的时间,镜片般破碎的阶梯形叙事空间,彩色蝴蝶般上下飞舞的起因,过程和结果。”“什么跟什么?”瑞文怀疑对方现在正做梦。“那些梦里总会出现同一个人,一名身披漆黑的存在。祂徘徊在一座没有落下的断头台下方,说着毫无意义的话语。”“有一天,祂把那女人交给了我,她竟然就这么跟着我回到了现实。不得不说,那小妞的声音还真呜!呜呜!”奎尔丁突然捂住了嘴,凯夏的声音软软糯糯地传了出来。“现在知道了吧?你们两个是我这辈子仅有的没能征服的人。你们太特殊了,特殊到让我怀疑你们的取向。”“我们两个?”瑞文瞄了眼神色慌张的金,后者一低头,居然转身开溜了。“好了。快把那东西给我,我知道你想要看什么,而且已经迫不及待了~”“”瑞文无语地掏出墨绿色厚书,递给口不对心的“脱逃侦探”,深吸一口气,做好了看见任何东西的心理准备。,!“终于,它又回到了我的手中。”凯夏用奎尔丁的手轻轻抚摸着舞台剧本的封面。“‘又’是什么意思?”“母亲也许早就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她送我的每一份礼物都是有目的的。”“等等,你该不会就是”奎尔丁的右手摸向桌上的一支钢笔,翻开书页,当着瑞文的面,用优美的奥贝伦花体在右上角慢慢写下了一个名字:凯夏梅森卡内基一头卷曲蓬松的亚麻色长发映入了瑞文的眼帘。皮肤苍白通透的少妇身穿青色男士西服,腰肢流畅,脸颊微圆,双目温婉动人,犹如一尊洁白石膏刻成的柔美塑像。“我母亲是阿里斯托王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我,被后人称作‘谗言魔女’。”下一秒,温香软玉就径直凑了过来!瑞文在对方跨坐上自己的椅子前一秒反应了过来,连忙像猫一样弹开老远。他想起了对方的伪装下是个男人!“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想起这个。”凯夏遗憾地托了托下巴。“我以为我扮演我自己应该是天衣无缝的才对。”瑞文躲在远处的另一张椅背后,仔细地打量起了这名卡内基公主的外貌,发现那亚麻色卷发和没什么血色的皮肤竟然像极了麦姬!不,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她不会真的和麦姬日升有着什么血缘关系吧?“你这样子不行,这本书会让看见你的人自动认出你来。”半分钟后,一位名叫泰丽的黑发美人取代了凯夏的位置。“这是小时候替我漂洗丝质礼服的女佣,我和她关系很不错。”“这还可以。”没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穿帮的几率要小得多。“这么好的东西,你真不打算拿来好好玩玩?”凯夏舔了舔下嘴唇,把写名字用的钢笔别在了右耳上。“我脑子里还记得至少一百名漂亮佣人的模样,各种头发,各种眼睛,优雅成熟或活泼可爱,脾性泼辣或怯弱。对于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以满足任何需求,不论你想要她们穿上怎样的衣服,甚至不着一丝”“停!”瑞文用力摆了摆手。“尽量别太为难你的宿主,行吗?”一想到可怜的奎尔丁,他的脑中就只剩一片雪花飘飘。“我每天给他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已经仁尽义至了吧?”凯夏抬手捏了捏宿主的脸颊。“我还有一件事得确认。”瑞文硬着头皮问道:“如果别人碰了你他们的触觉也会被欺骗吗?”万一真有哪个倒霉蛋意图对眼前的“美人儿”图谋不轨,摸到的却是男人的身躯,问题可就大了。“只有一个办法能验证这一点,你说对吗?”凯夏双臂抱胸,微微托起自己弧线诱人的胸脯。“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下一秒,一位名叫艾米丽的清纯麻花辫姑娘挽了挽他的手腕。“我们可以去外面吃点冰淇淋,聊聊三色堇和野餐篮。”“今天不了。”“又或者你想成为被动的那个?我很喜欢揪住别人的头发。”一位名叫戈德温,身材高挑中性的金发女士撩了下瑞文的发尾。“”不一会儿,瑞文身边就已经换了十名各有姿色的女郎。见对方依旧不为所动,凯夏撇了撇嘴,灵光一现,抓起剧本,用笔在上面写起了下一个名字。瓦尔普吉斯“等等?等等!!”没等对方来得及阻止,夜女士的面孔就已贴近了他的鼻尖,富有生命气息的皮肤将呼吸自毛孔吹到了他的脸颊上!两排洁白的牙齿,差一点就要将他的嘴唇给啃咬下来。“真是遗憾”夜女士的面孔忽然闪烁了一下。她猛然直起身子,重新变回了满脸惊恐的奎尔丁。“我似乎对她一点都不了解,而你似乎只害怕她一个。”瑞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眼泪居然爬遍了整个下巴!“我会帮你去下城区找案子的。”凯夏摘下耳朵上的钢笔,又变成了黑发美人儿泰丽,似乎已经厌倦了挑逗游戏。可怜的奎尔丁瑞文无奈地想道。“他会习惯的。”凯夏看穿了对方的想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成为一对完美搭档。”凯夏和奎尔丁在两天后带来了新的消息。出乎意料的是,与他们达成雇佣关系的并不是男性,而是一位名叫阿加瑟奎斯的女性侦探。瑞文不确定这是不是凯夏通吃的结果,但困境总算出现了些突破。“阿加瑟女士在上城区算最知名的人物之一,也可以说是臭名昭着。”捷特透露道:“她混迹于文学评论家圈子,至少三十五年了,每年至少将一千名空有大志的新进者判决死刑。对了,侦探公司的《一千种死法》,就是在她经营的出版社里印刷的。”,!“解决案子是她的副业,也是她的最大爱好之一,不亚于召集全城最美的姑娘参加派对,然后和她们共度春宵。”看来真是通吃的结果“等一下,尼诺夫人会不会认识她?”瑞文想起了邻居中的那名文学评论家。“事实上,尼诺夫人为她工作。年轻的时候,两人还有过一小段露水情缘,但那是我上高中前的事情。在我小的时候,她的许多事迹甚至被老妈拿来当作吓唬我的睡前恐怖故事。”“比如?”“比如,她的卧室内常年放置着一具九岁大的男孩标本,据说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嘶她最近正着手于什么事件?”摊上这么个麻烦人物,也不知凯夏能不能拿捏得稳。“她在寻找一个人,大概有半个多月了。”“怎样的人?”“一个男人,其余的事情都不对外公开。”捷特摇了摇头。“噢,还有,据说那男人身边带着一个婴儿,那是他最大的特征。”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在客厅里的交谈。捷特抓起电话,很快地放了下来。“又一起命案,这次发生在警察克拉克的家里,正是昨天搜查克林尼克诊所的其中一位。”“凶手寻仇?”“有可能,你还打算跟我们去看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瑞文点了点头,拉上自己的助手,一同钻进了捷特的车里。“又是一具头部稀烂的尸体。”警长伍奇焦躁地在公寓入口处来回踱步。倘若加西医生的死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火灾,那么,这把火现在已经烧到了他自己的头上。“又有人在这里喝酒了?”瑞文一行人刚踏入房门,便再度闻到了扑鼻的酒气。两起命案现场都有浓郁的酒味这不太可能是巧合。与克林尼克诊所截然不同,警察们将第二处命案现场围了个密不透风。捷特艰难地从人堆中挤了过去,看见了头部粉碎的尸体。“这次的凶器不用找了,它就在这。”警长指向了餐桌边上一把染血的椅子,又将目光投向打破的窗户。“从散落在尸体周围的碎玻璃来看,他用这些碎片和凶手进行过搏斗和反抗。比起上一次作案,凶手这次显然仓促不少,这也许是我们捉拿那家伙的好机会!”这一次,他并不急着下令收集尸体,将它留给了侦探们,自己带着搜捕队出去了。“这一次,尸体的脑袋只有一颗,和加西医生的情况并不一样。”捷特仔仔细细地拼凑着警察克拉克的脑袋。复原的头颅看起来二十出头,相貌不错,是较受女孩:()然后侦探陷入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