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起案子幕后真的是同一批人?”事情果然得到了进展!瑞文心中暗喜,这意味着他又朝核心迫近了一步。“八九不离十。”卫斯理肯定道:“我现在的推论是这样的:那个走私集团需要一条长久的原料供应通道,而‘天使格蕾’研究所是唯一的选择。恒特自己也是个坏胚,把123号元素无差别地下给研究所里的所有人,估计就是为了方便哪一天毁尸灭迹,如果事情败露,还可以用于威胁研究所内部的人,或将他们当中的个别秘密铲除。”“原来是这样!”瑞文“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他会打那通电话!”“什么电话?”“有一天我从研究所回去,路上忽然接到了个不认识的电话,里面是一段嘈杂的噪音。我,我听着听着,周围的东西就开始扭曲起来,就和磕了药的反应差不多!”原来这家伙早就摊上了事!卫斯理的眉毛不自觉地皱到了一块。“能再准确形容一下那些噪音吗?”他追问道。“我录了音。”瑞文顺势接道:“但我手机淋了雨,又不敢拿去别处修,万一那段录音不小心流出去就糟了。千,千万不能直接听!我只在研究所吃过一次饭。那种东西的生效剂量应该相当微小。”他打算借机把修手机的事情也摊给警官先生,那样迫在眉睫的问题就能全部解决。“给我吧。”卫斯理直接说道:“就算修不好设备,应该也能保住里面的资料,存到我电脑里就”“不行!!”瑞文撑了下桌面,上下门牙敲击了几下,脸上露出歇斯底里的前兆。“那东西不能复制,绝对不能复制!万一外流就糟了,万一外流”那部手机里唯一重要的东西就是“扳机”,别的聊天记录他都能通过其他设备登录删除。唯一可能出现差错的地方在于对方或许会出于好意把那段录音从自己的设备里删除,以及这个文件可疑的命名。必须得让它留在设备里。有道理。卫斯理在心中认同道。照理说,自己电脑里的东西流不出去,但是他们头顶的确存在看不见的风险。虚安部至今笼罩在几名超级黑客的阴影下,万一哪天谁人忽然起了歹意,录音往外一扔,不知道会连累多少和这种药物有所牵扯的人!他已经怕了这种风险,绝不能再让“天使格蕾”研究所发生的事情重演一遍!“那这样如何?我尽力把手机给修好,如果修不好,就只保留一份文件,平时我来还是你来保管,行吧?”瑞文沉默地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这倒霉蛋现在的精神状况令人堪忧啊!卫斯理头疼地想。偏偏他还是那种什么都爱往自己身上揽的类型。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将来拦都拦不住。绝不能再犯一次相同的错误,他在心中暗下决心。“但是你必须得保证,将来不论你朋友要求你做些什么都必须如实相告。身为多起案件的证人,我有责任确保你的安全。”他强调道。“行。”瑞文放松五官,让表情冷静了下来。“能仔细讲讲马家大案究竟是件怎样的案子吗?我对它的了解并不多。”“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卫斯理回忆道。当时自己没满23岁,刚入队一年多,热情远大于经验和能力。“虚拟安保部是通过加密网络论坛内的一系列可疑聊天和异常的虚拟货币流水发现这样一个大型贩药组织的。它的龙头人物是一个化名威利盖斌的新华尔街人,而之所以在档案里被称作马家大案,是因为它在东洋这边的主要接线者是几名马家人。”另外一方面,估计是档案里写上“威利大案”太过不雅。瑞文暗忖,默默记下了这个化名。“马家人又是?”他追问道。“呃,我应该换个说法:之前来见面的朋友里不是有个叫马斯的吗?大案嫌疑人就是他的爷爷辈,有两位现在还在坐牢。两岸缉毒队最后在关口缴获了价值五百多单位非稳定虚拟货币的新型精神药物,总共抓获了5个人,但是不包括威利盖斌和这座城市的主要接头人。”才五百多非稳定不对啊!现今一单位非稳定币市值三十三万,五百多非稳定币在今天算起来接近两亿!“那罗迪尔格马先生是怎么一回事呢?就是在研究所工作的那个人。”那个教授直接向他透露过罗迪尔格的事情卫斯理斟酌着究竟应该透露到什么地步。“他也被警方起诉了,但是他的律师坚持认为他对内部消息完全不知情,最后还胜诉了。对了,那个普雷斯考教授不是说,恒特是他介绍去研究所的吗?”“对!这么说来,他未必百分百无辜?”卫斯理重重地点了点头。“当年只能把他放了,一方面是因为证据不足,另一方面是因为上层着急要封案,事情只查到一半,给外界找了个说法就结了。”,!“该不会又和军方的谕令有关?”瑞文同样也在斟酌。“里面牵扯的利益非常多,就连你们家的辛迪药业公司都有份,当时我对此一点发言权都没有现在也差不多。”“哦老实说,我某种程度上也在怀疑辛迪公司内部可能有什么问题。我在公司里面安排了人,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事情开始慢慢和辛迪公司有所牵连了,瑞文心想,这是他把金送到公司仓库去的其中一个考量。他还记得“过去”那批针筒的事情,也记得当时无从查起的窘境。有了金,自己就能从源头精准把握到那一批货物的运输情况,并加以跟进。“小瑞,我还是得多嘴一句。”卫斯理捏了把汗。“别嫌我啰嗦,你又不是21世纪福尔摩斯,还是尽量离这些事情远一点,非常危险唉。也不知道你那天有没有听见我们的话,针对马家大案的跟进调查中又出现了大规模人员伤亡。”“又死人了?!哪里?”瑞文一个激灵,身体故意往左侧一倾,把椅子弄出了声响。“一家糖蜜加工厂,城里的红糖和甜味添加剂大部分都是从那里来的。那里还做过机场跑道原料的生产。”卫斯理避开了枪械的部分。“昨天,重案组在搜查那家工厂的时候,发现超过20名员工和保安惨死在不同的加工间内,死亡时间各不相同,初步认定是分批遇害。现场充斥着相当刺鼻的味道,据报告里所称,是大蒜的味道。”这些事情“过去的自己”全都知道,它对应的正是现实世界的约克公司事件。瑞文对犯案者并不是自己这件事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大蒜?为什么这边的死亡现场会有大蒜的气味?等等。瑞文回想起了自己在朗姆酒加工厂内的经历。那天,4月18号,“过去的自己”被无皮者刺穿了一颗心脏,没死透,进而杀死了那些工人和保安,在地下加工间内清醒过来,发现现场多了一样东西,少了一样东西。多出的东西是一副扑克牌。少掉的东西,是一串黑色的大蒜!“卫警官,我从我们刚才总结过的东西来看,我个人觉得,接下来可以从几个方面进行跟进。”瑞文托着腮,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把我的手机修好,音频做几次失真处理,然后试着作分析;找罗迪尔格先生,看看能不能捋清恒特和马家的关系;试着去接触一下还在服刑的两名马家人,工厂那边也得跟进一下。在这其中”“欸,在这其中你一样也不准干!”卫斯理强硬地打断道。“你晓得自己的状况多糟糕吗?你这么硬撑是对家人的不负责任,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在家吗?你没了谁来照看她?”“问题就在这里啊!”瑞文盯着桌面,突然吐出了一句不经大脑的话。“就是因为枪手都杀到我们楼下去了,我才不得不”他在两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坦白部分事实后,不知不觉地把眼前的酒友给当成了个“树洞”。“行了,我明白。”卫斯理慢慢吐光了肺腔里的空气。同为天涯沦落人,他们都不想再看见亲近之人的牺牲,师姐尚且如此,何况是妹妹呢?“今天夜宵我请你,但是不许喝酒。你明天准时去看心理医生,他开什么药你吃什么药,先把精神状态稳定下来再说,你这脸都快跟个鬼似的了。”瑞文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到了硬邦邦的胡须根部。他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叫导演把这一男人必备日用品也给捎来。那家伙才是正确的“树洞”啊!4月21日,周五。瑞文刚从沙发上睁开眼睛,听见了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麦金金,你吵什么呢?”他瞄了眼跑到地上的遥控器,从沙发底部露出个瓶颈的碳酸水瓶,以及堆在角落里的“储备粮”——巧克力片、甜玉米片、话梅糖、包装戚风蛋糕,一堆个头不大的苹果。金敏站在窗边,双手捧着小麻雀待的纸盒。“我想放飞它。”他用手指推着鸟儿的身子。“它,它的翅膀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它好像不想走。”小麻雀鼓着羽毛,把自己变成一颗柔软的绒球,就是没有起飞的意思。“丢下去就好了啊!”瑞文在心中嘟囔道,表面上还是忍住了。“也许它还想再蹭一会儿饭。再试一次,实在不行就放着吧。”金用手指戳了戳鼓成球的小鸟,稍微用了点力气,指头直接把它给怼出了窗户的滑槽。小麻雀绊了一下,叽叽叫了几声,拍拍翅膀飞向外面的树丛。“搞定!”瑞文拍了拍手掌,居然感到了一丝失落。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叽!”没过两分钟,小麻雀在外面绕了一圈,居然又扑腾回了窗台上,开始叫唤。两人同时傻了眼。随后,瑞文板起脸,面无表情地走到窗边,伸出手背一拍。小毛球就这么掉了下去。“瑞文先生”“它要再回来我就不赶了。”瑞文耸了耸肩。这次,小鸟没有回来。“金,工作还习惯吗?”他问道。“嗯。现在我是边学边干。我的上司是个很有耐心的女总管,让我管她叫邝太太。她在辛迪药业公司里干了三十年仓储管理,慢慢晋升成部门第一人。她鼓励我说,在这里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晋升机会,只要不缺勤,好好干就行。”邝太太,干了三十年,工龄比自己的年纪还大瑞文在心中默念。既然如此,她肯定认识自己的父母,估计和叔叔瑞雷也很熟。“多和邝太太打交道,听她讲点过去的经验。对了,我还希望你能顺便帮我留意医疗器具的进出记录,尤其是针筒,把每批货的生产编号和订单号记下来,还有送去了哪家医院。”“这对我的帮助非常大,金。”他强调道。“嗯,好!”金敏用力点了点头,尽量不让话语出现任何纰漏。“莫女士来找过我了”瑞文随口又插了一句,注意到金敏臃肿的眼皮明显跳了一下。“我没对她做什么。我已经想通了,但是我担心她会想不通。”他把后半句话给说完。“定期打个电话给她,问问情况,直到我有新的头绪为止。现在就打。”金敏拿过手机,拨打了莫女士的号码。嘟!嘟!嘟!“没,没接!”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瑞文。瑞文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这才隔了一天!而自己完全不知道那个命运的节点具体会发生在几月几号。他不打算心存侥幸。“走,收拾好东西,我们顺路去看她一眼。”几只猫儿从便利店旁的小巷内跳开,蹲在公寓边上的灌木丛里,发出轻柔的咪咪叫声。发廊的三色灯柱已经修好,再度开始转动,裸露的电线上缠了厚厚的绝缘胶纸。海鲜酒家门口搭了竹枝棚架,似乎打算加宽檐篷,阻挡高空坠落物。瑞文和金敏在昏暗的小旅馆门口停住了脚步。一名五官轻盈的长发女人正坐在小转椅上,眉目含笑,不时拨弄一头柔顺的金棕色头发。她的脸部有着部分马来人特征,十分光滑,手背上的皱纹却表明她显然已经年过半百!一袭富宗教色彩的拖地黄白色袍子让她看起来像闯入凡俗的神话人物,莫女士坐在她的对面,低着头,就像一只迷失了道路的羊。她是谁?仿佛听见了瑞文心中的声音,莫女士从柜台后抬起一双羊眼,柔声回答道:“她是从外地来的玛拉贝拉女士。”捷特的外婆!瑞文心中忽然蹦出了这个名字对应的身份。瑕光侦探,现实世界中死于二十三年前的新德市上位者。玛拉贝拉布莱米希!:()然后侦探陷入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