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天使”瑞文沉默地攥了攥拳头。绕了一大圈,一切竟然又回归了“灰衣天使”这个!阿夏古雷普雷斯考教授和“灰衣天使”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只是间接促成了“永恒的永恒”的诞生。到头来,自己还是没搞清“灰衣天使”真正的底细。他能确认的只有“灰衣天使”同时与洛克菲尔和奥贝伦暗巷存在联系。其中,前者是“灰衣天使”的利用者,幕后操盘者之一,而后者动机暂且不明。“月球世界中的‘灰衣天使’约等于地球世界中的‘六旬弥撒’。前者牵涉到了上位者,女巫和奥贝伦暗巷,而后者与d教授,比利弗林特以及‘恐怖大王’均有直接联系嘶,感觉自打我降临以来,就从没从‘灰衣天使’的阴影中走出去过!”“灰衣天使”的影响就像一个怪圈,阴魂不散地围着他。战胜其中一环,另一环又浮出了水面。他不确定究竟哪一环才是核心,击溃哪一环才能将这道怪圈打破。“原因暂且不重要。”捷特朝洛克茜点了点头,后者带着两人重新降落到了安全的地面上。“重点是,危机翻倍了。‘复仇之蛇’的力量比那只蟾蜍难搞得多。祂仅仅是路过,就让整片牧场化为了无物可近的死地,连吃草的家畜都无法幸免。就像那些被它们啃掉的草料一样,它们被自己给活吃了!”他指向远处被染红的畜栏,满棚牲口只剩下皮毛和碎肉。“幸运的是,祂的力量虽‘有仇必报’,却不主动袭击‘无辜’,只要我们不主动‘伤害’,‘复仇’就不会降临到我们身上。”“那么大范围的诅咒,清除起来几乎完全不可能。我们不得不再动用一次‘裂帷者的六棱镜’,但它不是每次都那么无害的。”捷特带着瑞文和洛克茜回到旅馆。几位飞行员正歇在里面,用布盖住角落里的“黄油哨兵”警报器,悠闲地抽着烟。“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兄弟。我们几个很走运,一个都没牺牲。”二号机驾驶员“饶舌鸟”瞟了眼屋内的其他四个人。“噢,一号不在,他在在陪老婆坐月子。他的第三个儿子刚出生,我们都是那小家伙的教父。”“如果将来有谁死了,活下来的人负责照顾他的妻儿。”三号机驾驶员“灰毛熊”低沉地补充道:“这是我们之间永远的承诺。”“啧,晦气。”四号机驾驶员“喜鹊嘴”抱怨了一声。“你想念总部里没刷过的马桶了?”饶舌鸟打趣道。“他们在等替补。等人来齐了,他们随时都能执行飞行任务。”捷特亲切地拍了拍饶舌鸟的肩膀。“不过,我们还需要些时间疏散奥斯丁街区的居民和附近的农庄。事情最终会得到解决的,大概。”“我想知道阿尔卡朋的住址,他出身自南边帮,很难说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瑞文询问道。如果条件允许,他希望在没有暴露风险的情况下查明对方的行踪。“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吗?”“不知道。”捷特干脆地摇了摇头。“阿尔卡朋非常谨慎。我查过他的几个旧住址,但他近半年都没有在那些地方活动的痕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本尊一直没出现过?”瑞文感到了一丝蹊跷。“没有。有人怀疑他早就死了,下发指令的一直是他麾下的其他干部。”“不,这说不通。如果阿尔卡朋已经死了,他的部下当初不会一直死咬着已经对他们没什么威胁的伊萨克先生不放。”瑞文隐约感觉这种情况有些眼熟。半年多前,有一个人同样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亨特对了,当初的农场主亨特也是这样,他的躯体同样一直不知所踪!”亨特的意识躲在地球世界,这点是自己早就掌握的事实。可他又是怎么藏匿自己的躯壳的?“我要回去看看情况,这几天我会先留在许卡格。”瑞文抄写了旅馆的电话号码,交给捷特。“你们这边打算怎么办?”“先等着,没有别的办法。没有天空庇护的地底恐怖至极,出去寻找是极不明智的行为。”“那好,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打我电话。”瑞文把画着标记的纸片塞进捷特手中。“对了,把阿尔卡朋所有的旧住址都告诉我,我要都去看一遍。”在记下全部街道和房屋后,他转身回到了龙虾旅馆。一阵喵喵声和扫帚拍打声自走道另一头吸引了他的注意。“天杀的猫崽子!哪只死母猫生的你们?”“噢,不用在意这些小杂毛,先生。”走道上的清洁女工注意到了访客异样的眼神,立刻放下了扫把,顺势用鞋跟踢了小猫一脚。“它们和那些没手的孩子一样,活该被开水烫死,遇到我算它们走运。”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瑞文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女工身上。那只趴在走道边上的小号姜黄猫盯着他,开心地“喵”了一声。“我需要一床新的被褥。房里那床有点发霉。”把人打发走后,他冲着藏在过道各处的猫咪招了招手,把它们给藏进了房间里。五只小号姜黄猫在地毯上猫成一排,竖着耳朵,眼睛乌溜溜地转来转去。“你们你们不会是梅乐斯的小猫吧?”除了比梅乐斯小两圈外,他们看起来和前者几乎没有区别。瑞文快速计算起了梅乐斯离开的时长,可他对猫的繁衍和成长速度了解甚少,压根推断不出个所以然。见金还没买菜回家,他让猫儿看门,出门买了两盒牛奶招待它们。“先住下吧。改天带梅乐斯过来看我,好吗?”猫儿们的尾巴高高竖起,亲昵地蹭着瑞文的手,留下气味。当金开门回来,它们的注意力又迅速转移到了小伙子放在沙发旁的纸袋上。应该是馋里面的生牛肉了,瑞文心想道。直到他看见其中一只姜黄猫从纸袋里拨出了一个印着橘子图案的果酱瓶。午餐是小伙子特制的慢烤牛里脊,粗盐腌菜和圆柱形三明治。金在琴酒街的一家餐厅后厨外偷窥了一个小时,将许卡格菜的软嫩和浓郁奶香发挥得恰到好处。瑞文用餐巾抹了抹嘴,看着小伙子满怀期待地端上一只似曾相识的酸橙汁派和一杯浆果奶昔,心中一阵欣慰,可惜嘴上仍旧笑不出来。“你们几个能帮我个忙吗?”饭后,他把捷特提供的五个地址写在了纸片上,又在背面画上了标记。“听好了,帮我把这些纸片送到对应的地址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埋起来。”他害怕猫儿们不识字,又拿地图比划了几遍。“出门右拐,走到第二个路口,向前一定要藏好了,别被别人捡到。明白了吗,皮普?”在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他感觉灵魂深处的其中一道伤痕被悄悄地连上了缝线。瑞文把纸条送进几只姜黄猫嘴里,将他们给放了出去。自己则变脸出门,朝最近的一间邮局走去。“不好意思,先生!”他佯装一名迷茫的寄信人,向一位留着棕色小胡子的绿衣邮差走了过去。“我想寄一封信到沃辛屯区,可我忘了一封信该贴多少邮票。”“这得看信件的重量。”邮差解释道:“小或等于一盎司的信件需要贴一张绿邮票,面额是4烈洋。大于一盎司并小于两盎司,要贴一张黄邮票,那是8烈洋。三盎司到四盎司的信件需要一张紫邮票,面额是12烈洋。大于四盎司的信件,每两盎司加贴一张绿邮票,也能用相应面额的其他邮票代替。”“一盎司是多重?”“大约28克。事实上,你完全不用浪费时间,邮局就在对街,让他们帮你称量,他们自然会告诉你要贴多少邮票。”“太谢谢你了,先生!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嗯?”邮差挑了挑眉毛,显然从没在工作时间被陌生人问过姓名。“没什么,我习惯记住每个好心人的名字。”“耶鲁。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名字,你很快就会忘掉的。”耶鲁先生捋了捋胡子,感觉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不!耶鲁这个名字还挺响亮的。”瑞文摇了摇头。比如人类世界的耶鲁大学。他在心中补充道,并没有真的去寄信,而是跑到一旁的邮票贩卖机,滴滴嘟嘟地按了起来。一个小时后,姜黄猫们陆续从猫洞里钻回了旅馆。瑞文来到浴室镜子前,逐一查看起了埋藏纸条的地点。“很好,皮普,没出什么差错。”他摸了摸猫儿们的脑袋,一步跨入空间裂隙,来到了许卡格东部的“五点街”178号对面。这是一条繁华的商业大道,阿尔卡朋的其中一处旧居所位于其南部的一座白色古典公寓内部,被两栋闪闪发光的娱乐场所夹在中间,左边是一间名为“遮阴处”的咖啡厅,右边则是一所叫“少年四十大盗”的棋牌馆。五点街178号门前挂着一把陈旧的大锁,可这并不能代表近期一定无人在此出没。“投石问路”是瑞文打算采取的手段。瑞文翻开“舞台剧本”,大笔一挥,他就成了一名身穿绿衣,留着棕色小胡子的高个子邮差,熟人都管他叫耶鲁。紧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五个贴好邮票,写着对应地址的信封,大步来到五点街178号门口的邮箱旁,把信投了进去。信封里只装着一张白纸,没有神秘符号,没有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送完一封信,他换了个模样,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镜子,开始查看下一个地址的情况。——揣在口袋里的物品在神秘学上会被视作身体的一部分,和身上的衣服同理。因此,所有贴身物品都能随着空间裂缝一同穿梭过来。,!瑞文收好镜子,搭车前往他的第二个目的地,位于南草原大道上的一所独栋小屋。这是阿尔卡朋在许卡格区立足后购买的第一所房产,面积不算很大,只有三分之一个阿尔伯克16号大小,单房价值五十万烈洋左右。“据说,阿尔卡朋当年在这里和一位名叫玛艾的女士结婚,还有了个名叫桑尼的儿子,这两者同样是可追踪的目标,可他们同样没有下落。”在如法炮制地投入信件后,瑞文来到了第三个目的地,位于拉巴迪街57号的山楂树旅馆。“这地方是阿尔卡朋得势后设立的总部,他本人也曾住过这座旅馆,一直到一场针对他的暗杀行动失败之后。阿尔卡朋的两名亲信在那场暗杀前后丧命,杀手身份至今不明,据说,有可能是他的亲哥哥。”第四个目的地位于北克拉尔克街19号,是阿尔卡朋为剿灭一股敌对势力而临时选择的一栋公寓。当时,敌人的总部就位于公寓对面的一间货车仓库内。第五个目的地是一所气派的古典豪宅,位于城北的棕榈大道。这里是报告中最后一次目睹到阿尔卡朋的地点,也是他居住最久的一处旧地址。“这宅子差不多和米涅瓦庄园一样大!”瑞文在心中暗忖道,心中莫名冒出了一股攀比欲。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拥有一整座庄园的人曾经。回到龙虾旅馆,他发现五只小姜黄猫团在他的床边,睡得正香。金心情大好地听着收音机里的烹饪节目,利奇不在屋内,不晓得上哪浪去了。“今天就先这样,明天看看能不能收网。”瑞文坐到小伙子旁边,陪他听了会收音机,然后回到卧室,在猫咪们的呼噜声中仰头一倒。“睡个好觉,皮普。”“还有希斯克利夫。”“还有安德烈,还有于连,还有加西莫多”他们或许还活着,只是变成了别的样子。哪怕希望再渺茫,他也愿意相信这种可能性的存在。第二天一早,瑞文爬起身,钻进浴室,坐在镜前监视起了五个目标地点。如果阿尔卡朋依旧出没于其中的任意一个地点,他一定会派人盯着附近的异常。一名陌生人寄来的信件绝对属于异常之一。如果有人从邮箱里拿走了那封信,说明那里依旧是阿尔卡朋的活动区域!两个小时过去,五个邮箱附近毫无动静。瑞文吃了点剩下的橙汁派,喝了杯牛奶,继续蹲守到了12点。没有一个邮箱被动过,没有人来拿信。五个旧地址都失效了?瑞文给捷特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还有没有其他地址,自己则不甘心地又守了半天,但依旧一无所获。捷特的答覆让问题雪上加霜。“没有了。阿尔卡朋的人目前依旧活跃于新德市各地,可他在许卡格区并没有其他据点和住处。事实上,过去半年间,似乎从来没有人亲眼目睹他出现过。”“难道传闻是真的?他早就死了?”“你不得不承认,一个活人再怎么神出鬼没,他也需要饮食作息,以及适当的娱乐放松。更何况,阿尔卡朋痴迷定制西装,美酒和昂贵雪茄。”“所以,当这些痕迹一条不剩,也只能说明那个人不存在于新德市。”又是整整一天过去,瑞文又让猫儿们埋了几个标记,扩大监视范围,可依旧一无所获。第三天,他将意识从仪式中抽离,额头“咣”地磕在了镜子上。长久的高度集中让他疲惫不堪,嘴唇发黑,意志飘忽不定。“没有那家伙是怎么做到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他不在许卡格区?或者压根就不在新德市?”他摊开地图,画上了不知第几个叉,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那感觉就像把一颗灼热的子弹揉进了脑子里。完了!瑞文立刻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金,帮我”他还没来得及把话完整吐出,剧痛就瞬间支配了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神经!瑞文瞬间昏厥过去,下一秒又痛醒了过来,他的大脑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像一台被压得粉碎的血肉机器,不停地尝试着重启,他的身体就像被丢进了岩浆,感受到是刺骨的寒冷!痛苦从未离开过他!其中一颗止痛药就藏在他的袖口里,而他人倒在地上,手腕就在嘴边,可他连把胶囊吞进喉咙里都做不到!让我死吧!妄念疯了似的灌进脑海,理智只给他留下了最后一个念头。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让我死,死,死,死,死,死疼痛在混沌中逐渐止住了。瑞文睁开眼睛,看见金和猫儿们在他身边围了一圈,前者正忙着把咬碎的牙齿从他嘴里抠出来。“金谢了。”瑞文翻了个身,喘了几口粗气。喉咙深处一阵灼烫,想必是刚才呕出了一肚子酸水。他低头看向中指上的银戒,发现戒圈变成了深黑色!后怕瞬间袭上脑门。他已经彻底离不开莎诺菲止痛药了!少吃一次,哪怕只是晚一分钟,痛苦都会瞬间剥夺自己的全部意志!倘若“祂”在这时找上门来,自己纵然有一千条命都不够用!“以后记得提醒我吃药,金,至少提前十分钟。”瑞文抓住小伙子的手臂,反复叮嘱道。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瞄到了身旁的那张地图,被疼痛刺激过的大脑慢慢转了起来。“金,我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趴在了地图上方,不停地确认着上面的街道和标记。“把别的地图也给我拿来,洛里达区的,欣帆区的,泰萨斯区的全部!”在把每一张地图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遍后,瑞文忽地抬起了脑袋。“我想到了!我想到了!”:()然后侦探陷入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