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凌晨,一辆蓝黑色的大头警车无视道路上的任何障碍,一律依靠警车的皮糙肉厚,碾压而过。期间,好像压过了几个躺在马路上的人形玩意。应该是喝醉酒的酒鬼,或者吸爽了的瘾君子。统统都是一些社会最底层的渣渣。渣渣不是他们的错,错的是他们为什么是社会最底层。躺在路上,被我压死是他们的幸运。俗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嘛!张路羽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点烟,美滋滋的吞云吐雾。看其得意地面貌,似乎已经从方才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只有握住方向盘和夹烟的双手却忍不住地不断微微颤抖。太吓人了!呼!吐出一口浓郁的雾气,心里的恐惧也随烟雾再次散去一分。那个玩意……应该追不上来了。再厉害,我不信它能跑得过汽车。看了眼汽车速度表盘上已经指到尽头的表针,张路羽悬着的心稍稍放缓了些许。四十公里每小时,这把稳了。虽然已经安全了,但看过足够多超人大战魔兽电影的警察依然不会放松半点警惕。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关乎自身小命。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毕竟,命可只有一条呀!不过……那贱人是怎么突然就变成那个样子了。警棍砸在她的手心,带来的回震触感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肉体,而是一堵厚实沉重的铁石墙。啊,不,铁墙。呼!再次吐出一口烟雾,指间燃烧的火星已经逐渐逼近夹烟的手指。打开车窗,随后扔掉烟屁股。窗外的热风吹打在他现在还有些发懵的脸上,浆糊状的大脑总算重新恢复了思考能力。不想那么多了,等我返回警局,叫一队人,再带上枪械。哼,任你有多么厉害,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就不可能扛得住热武器的射击。到时,把她活捉回来,送入实验室,正好研究一下她是怎么突然获得那么强大的恢复能力。张路羽依然清晰地记得:女流浪汉明明受了足以致死的伤害,却依然活动自如,并且外表的伤口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恢复正常。至少,从表面来看,伤势已经恢复大半。到了实验室,必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敢吓唬我,不听我的指令,今天刚攻击我。真是…罪该万死!如果能研究出什么好东西,立下此功的他,升官发财就在眼前。到时,还不是想吸什么药就吸什么药!想睡哪个女人就睡哪个。无聊时,还可以拿枪玩玩真人打靶游戏,射杀几个贱民取取乐。真是美好的人生,辉煌未来就在今日。哈哈哈……想到开心处,张路羽不禁笑了出来。脸皮扯着得意的笑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嘴巴里没味。再抽一根。抬手从车子上方的储物柜里取出烟盒,然后反倒过盒身。“哐哐哐”,对着驾驶台一阵猛叩。两根香烟滑落在手心,然后顺着指间缝隙掉入下方座椅的间隙。玛德!男警察不爽地骂了一声,把烟盒扔回储物柜。然后,左手摸下去,在座椅间不断摸索。怎么没有呀!十几秒后,左手摸遍了整个座椅下方的空间也没有找到掉落的香烟。运气真背,看来是滑到座椅后下方的夹缝里了。真麻烦!抱怨着,左手改变方向,向着后方摸索过去。还是没有?怎么回事?座椅下就这么点空间,怎么可能找不到。难道……香烟滑到前方去了。不应该呀!如果香烟落在脚前,他刚才一定会很容易就看到的。毕竟,前方又没有什么东西挡住他的视线。这样想着,男警察不死心地继续在座椅后下方乱摸。又过了几十秒,还是一无所获。李芹你这个废物,平日里不晓得把烟盒收拾好,害我一下子倒出了两根,还都掉在了地上。李芹???!!!这和已经蹬腿的她有什么关系。但…没有关系,反正死人也不能反驳。都是同事,张路羽骂两句怎么了。区区死人,还敢吱声不成。玛德,这个贱人!男警察习惯性地再次唾骂了一句。一个没注意,就挂掉了。害得他现在要自己一边开车,一边那么辛苦地弯腰捡东西。贱人,死得时间都不会挑一下。至少……要等到他找到新的可以压榨的对象在死呀!真是一点服务精神都没有。在张路羽看来,他负责罩着李芹,而李芹难道不应该为此感恩戴德,尽心尽力为他服务吗?即使是要死了,也应该提前一个月打报告,好方便他及时寻找新的冤大头。虽然现在李芹的死和他本人脱不了关系。甚至可以说,就是因为他故意丢下李芹,让她为其垫背,李芹才会死。可是,张路羽亳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实。现在最重要的事实是他连吸烟都要自己点烟了。真真是……岂有此理。男警察恼怒不已,躬身缩着身体,左手拼命往前下方伸。摸…摸……,除了硬邦邦的车板,什么都没有摸到。我还不信了。极大恐惧看似已经离去,实际上紧绷的神经仍在无形中主导人类的行为。比如,以张路羽平日的小心谨慎,不可能会为了区区两支香烟,就骂骂咧咧,并屈身拼命乱摸了。这样子开车,实在是太危险了。也许,他是本能中希望通过这些略显放肆的行为来排解心中残留的恐惧。这是什么?手指突然摸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是坐垫还是衣服?李芹干什么吃的,连车子都收拾不好,车里这么乱。没错,就是这样!张路羽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双眼却已经暴凸而起,几乎蹦了出来。因为那东西好像不是衣服软垫之类的玩意,反而更像是…人类的肉皮?还带点暖意,不会是活得吧!想到不好的地方,张路羽全身哗哗直冒汗。顾不得看车前方的道路情况,他哆哆嗦嗦的低下头看去。啊………随即,一声高亢的绝望的惨叫声响彻了这片夜色。:()道雨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