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诸寻桃的这一声“爹”,诸定兴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今日还能听到你喊我一声爹,可真是我的荣幸啊。”“我还以为你的眼里早没了我这个爹,不认我了呢!”诸寻桃可不是被吓大的,哪怕诸定兴来势汹汹,诸寻桃照旧气定神闲。她缓缓坐下,让秋月给自己倒茶:“爹何出此言,三朝回门之时,我唤过你爹。”“前几日往诸府送信,信中,亦喊你爹啊。”“要是爹想听我喊,女儿不介意今天多喊几声,好让爹心里舒服些。”接着,诸寻桃还真让人瞠目结舌地对诸定兴叫了一连串的“爹”,听得站岗伺候的奴才差点绷不住,破功笑出声来。世子妃真逗趣儿。不理会众人心中所想,诸寻桃要多坦然要多坦然。不就是叫爹吗?叫再多声,她也不会掉一块肉。在现代职场卷生卷死的时候,她都数不清自己有多少“爸爸”。真的是……作为一个孤儿,她从来都不缺“爸爸”,就数“爸爸”最多。“够了!”诸寻桃这半点不犟嘴的样子,反而让诸定兴的脾气发不出来了。越是这样,诸定兴就越生气,觉得诸寻桃是故意在跟自己过不去。身为一个女子,如今又贵为世子妃,谁会跟诸寻桃似的泼皮耍赖?!半点脸面都不要吗?“让他们都下去。”诸定兴想闷声发大财。他猜,玻璃是诸寻桃做出来的,侯府的主子应该知道得不少。但侯府的这些奴才,该是全然不知的。否则,侯府的奴才知道得都比他这个当爹的多,这让诸定兴情何以堪?幸好诸定兴要脸,没说穿。不然,诸寻桃一定会送诸定兴一点刺激受受。别的奴才是不知道玻璃的事情,可不是没有知道玻璃的奴才。甚至,除了钱叔,秋月是这世上第三个人知道玻璃之事的人。这个事实保准让诸定兴步孙夫人的后尘,尝尝吐血的滋味儿。其他人退下的时候,都快,唯独秋月的脚没动。“你也给我下去!”在其他奴才的面前,诸定兴还会有所收敛。秋月不一样,秋月是从诸家出去的奴才,诸定兴哪会给秋月面子。“奴婢不走,奴婢要留在这里保护世子妃!”诸家的人对世子妃都不好。以前夫人和大小姐会对世子妃动手,今天看样子,老爷指不定也会,她更不能走了!诸寻桃喝了一口茶,轻声劝秋月:“你就在门口等着,和他们一块儿。”“我这边要有什么情况,你能及时赶过来护我,不用替我担心。”她的事,基本上没有什么是秋月不能听的。可为了保护秋月,该清的场还得清。“现在已无他人,所以爹想与我说娘的什么事情?”就生母的事情,还有什么能秘密成这个样子的?诸定兴先是没开口,暗沉的眸子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诸寻桃,无声对诸寻桃释放压力,想要逼得诸寻桃向自己示弱求饶。看到诸定兴不但安静如鸡,还想吓唬自己,诸寻桃佛了。她喝完杯子里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一饮而尽。倒三杯的时候,诸寻桃再喝就不紧不慢。没办法,刚才算账算得太欢乐了,把喝水的事情忘到一边去。这会儿,她刚好可以休息。诸定兴施压,诸寻桃喝茶。诸定兴不悦,仿佛要用熬鹰的那一套逼诸寻桃对自己低头。累了许久的诸寻桃半点也没有催诸定兴的意思,干脆闭目养神。但凡诸定兴的定力再好一点,诸寻桃都该坐着睡着了。感觉到自己的目的没达到,自己心急如焚,诸寻桃却淡然自若,黑脸的诸定兴一拍桌子,生生把诸寻桃给惊醒了:“我可是你爹,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如此能沉得住气,难怪连他都被骗了。换作是烟儿或者世杰他们得了玻璃这样的好东西,哪里还藏得住,早兴奋地跑到他的面前邀功争宠了。都是他的儿女,诸寻桃嘴风半点都不漏,诸定兴怎么能不生气。诸寻桃面对诸定兴,让诸定兴看看自己的眼睛:“爹,你好好看看,我的眼里,肯定是有你的。”没有渣爹的影子,她又不是瞎了。诸定兴:“……”“你少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诸寻桃一脸的无辜样:“爹,女儿不知道。”“!”诸定兴冷笑,“行,今天你是准备跟我装傻到底了吗?”要是他不直入主题,诸寻桃这是准备一直跟他打哑谜了。“前几日,赵尚书是不是送了一张契书给你,是有关玻璃生意的三成利润。”诸寻桃黑线,萧景湛告诉过她,关于玻璃的事情,皇帝暂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那个赵尚书也是个大嘴巴。诸寻桃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沉默就对了。诸定兴嘴角一抿,绷成了一条直线:“好好好,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我再问你,皇上手里的玻璃,可是你命人弄出来的?”“既然你手上有玻璃,为何不早早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蠢,你差点毁了整个诸家的前程!”说着,诸定兴手握成拳头,用力地砸在桌子上。茶盖与茶杯相撞,发出“叮当”声。“若是你早早把玻璃交给我,今日,我诸府只会比永靖侯府更风光。”“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想到错过的荣华富贵,滔天权势,诸定兴的心情变得跟孙夫人一样,恨不能亲手掐死诸寻桃这个忤逆不孝的孽女。被诸定兴如此指责,辱骂,别说表情了,诸寻桃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诸定兴。诸定兴的这种强盗理论,她早猜到了。问题是,只要她不认同,那么属于她的东西,永远都是她的。同样的,不属于渣爹的东西,别说只是这么发发脾气,哪怕渣爹把喉咙都喊哑了,也是一根毛都捞不着。:()被读心后,我成了夫家的团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