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几乎同一时刻,阿森人也杀到了军营门前。
登上木墙的士兵被弓箭贯穿了铠甲与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几乎没有士兵们能找到自己的长官,只有四个最底层的军官组织了一百多人排成一个松散的阵型。
最后,随着没有任何放火涂层的大门被轻易地烧穿,狼一般的阿森人冲了进来。
山麓上的营地中。
“弥雅大人!城外也着火了!那个位置,是彼得大人说的那个军营吧。”
“嗯,”弥雅点头,然后对着那个方向缓缓跪下,双手握紧,“我听见了,有火焰在燃烧,有伤口在流血,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忏悔。”
“这真是——太糟糕了,但,”安娜看向拜占庭城的方向,“这种事情应该每天都在发生吧,罗马、加洛尔还有东方的各个国家,我的父亲说每天都会有人为罗马献出生命,从北边的加洛尔到南边的圣城。”
“每个人的死亡都不尽相同,有人死得伟大,死后封圣,而他们——”弥雅看向那军营的方向,“许多人都在害怕,在忏悔,这一定是一场屠杀。”
“您流泪了,”安娜拿出手帕擦拭弥雅的眼角,“我听说那军营里的人不是去当土匪杀人越货就是去城里帮工擅离职守,甚至可能两个都是,他们身上罪孽深重,您不必如此动情。”
“我在这里待过十二年,安娜,我知道那座军营是怎么回事。那座军营里的士兵都是当地人或者附近地区的人,周围的村庄为他们提供勉强饱腹的粮食,国王和城市为他们提供断断续续的饷钱,没有人指望他们能打仗。其中确实有人被魔鬼蛊惑去当了土匪,但大多数人还是讨生活的普通人,我听到了他们的忏悔,也听到了他们在喊自己的妈妈,安娜,我想你听了也会流泪。”
“嗯。”
“听,还有人愿意帮他们。”
“可我听不见啊,弥雅大人。”
军营中的战斗很快分了胜负,士兵们四散奔逃,阿森人开始了对整个军营的洗劫。
动作最快的阿森人很快就装满了自己的口袋,穿着扒下来的盔甲拿着抢过来的武器扛着袋子开始返回,这时,新朗贝锡斯城的南门开了,索菲亚带来的十名王国骑士带着他们的二十名骑士侍从杀了出来,披坚持锐的骑士骑马冲入敌阵,杀溃了这些浑身上下塞满了战利品的阿森人后乘胜追击向着还在军营里的阿森人发动冲锋。
还在抢劫的阿森人被这些全身被铠甲包裹的铁罐头吓破了胆,全都缩回军营以抵御王国骑士们的进攻,但王国骑士却只是在军营周围徘徊,截杀一切他们遇到的人,不论对方是士兵还是阿森人,是在求饶还是逃跑,都死在了他们的长枪之下。
城南的树林,罗马的侦骑出现在林中小道,将战场的情况看在眼里后又消失在林中,直奔向距离他们不到二里地的东郡部队。
此时亚兰蒙德正带着人在坑洼的林地中和被罗马重骑兵冲散的阿森人捉迷藏,亚兰蒙德举剑慢慢靠近眼前的灌木丛时,两个阿森人突然从灌木丛和一旁的树后冲出来,他立刻侧跳一步接近左手边的敌人,切成指握用左交击封住敌人剑路的同时将敌人右手手臂直接砍下,再又用左手拉剑柄,右手手腕一扭,让原本还与地面接近平行的长剑画了个圆,反刃直直劈进敌人的头顶,剑刃划破头皮,直到鼻子处才停下。
左手边的敌人惨叫一声捂住自己淌血的脸,亚兰蒙德再次侧跳一步迎着另一个敌人的冲锋刺了上去,“噗呲!”比敌人武器更长的长剑刺穿了敌人胸膛,亚兰蒙德顺势向上抬剑柄,让十字剑格挡下了敌人自上而下的斩击。
亚兰蒙德拔出长剑,“都是群废物。”正说着,罗马侦骑从大路上下来,汇报了战场的情况。
“王国那群骑士还懂上兵法了,知道抢上东西的土匪根本打不了仗。”
“你们先推进到森林边缘,我要去跟彼得大人也汇报一下。”
“知道了。”
彼得的部队此时已下马在大路上修整,不多时亚兰蒙德过来报告了敌人的状况,彼得将水壶递予亚兰蒙德,“很好,既然有人接手,我们就不插手了,让他们耗去吧,我会继续留在这里直到全黑,而你们,清扫完森林里的残兵败将后,我们的合作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罗马的代表和你们的谈判了,准备好。”
“明白。”
天未全黑时,阿森人们组织了一次嘈杂的会议,这场会议最终没能决定任何事情,一部分人选择了固守,一部分人选择了趁着夜色离开,外面已经没有了火光也没有了人声,只有昆虫的叫声。
趁着夜色离开的人们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没有火把亮起,只有进入夜色,然后慢慢地消失在坚持固守者的视野中。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离开,他们相信自己的运气。
营地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不到五十人,处处漏风的劣质工程让夜风从四面八方吹响他们,他们点起了篝火,又在马蹄声中惊醒。
天已全黑,马蹄声环绕着他们的营地,好像哪里都是敌人。
有人进来了,是之前离去的人,他被割掉了耳朵,流着鲜血回来让他们投降。
一位恐惧至极的阿森人大吼道:“你为什么还活着!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了你!你一定是背叛了我们,你想趁我们睡着后抹了我们的脖子!”
他大叫着杀了这个人,又大吼着冲了出去,死于乱箭之下,剩下的人被他这幅样子吓得蜷缩在一起,在身心的双重疲劳下走向了未知的死亡。
闹剧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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