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笑道:“这些在我身上还没遇到,可能是我运气好吧!不过,你当牌商不到两年,已经算是做得不错了。”
袁先生点点头:“我财运不错,反正这两年卖佛牌利润真高,我觉得干十年,就能赚到手一千万,但麻烦也多。希望这次苦修就能搞定,要不然还得去做什么立鬼约,我可不想把寿命送给鬼啊!”
“你想送,也得找到合适的阴灵才行,”仇老师说,“立鬼约不容易,这个阴灵得有很强的怨气,又在人世没什么牵挂,还要很想投胎,才会用它全部的灵力帮你躲灾辟邪。”袁先生不想那么多了,说不定苦修就有效果。
一路往北行驶,还没到清迈,就到了这个叫“旺钦”的地方。方刚从地图也没找到,要不是仇老师认识,他就得迷路。这是一大片平坦地带,都是光秃秃的土路,有座带着大院子的寺庙,围墙修得也不太正规,似乎当初找的就不是什么正规施工队,甚至还有些歪歪扭扭。东南亚国家都处热带,但雨水多,所以并不缺水,而方刚看到这里树木不多,到处都是土黄色,感觉很像非洲,树木也被晒得叶子发蔫、无精打采。
方刚问;“就是这里?”仇老师点点头,三人拎着大背包,在仇老师的带领下进了寺庙院子,刚进来,就看到两个穿着浅灰色麻布短衣裤的欧美白人,跟着一个老年僧侣慢慢往院外走。这两个欧美人年纪都不大,约三十出头,面无表情,好像机器人似的。方刚跟他们擦肩而过,回头看着,那两人跟着老僧,脚下半秒都没停,走出院门,就像根本没看到人。
“那是老外吗?”袁先生问。
仇老师说:“白色人种,高鼻深目,金发碧眼,你觉得像中国人?”袁先生很惊讶,说这些欧美的人怎么也来了,是旅游还是体检。仇老师说,“来这里的人都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苦修。”
袁先生和方刚都觉得很惊讶,方刚说:“欧美的人也来泰国北部苦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不是信基督教吗,用得着到东南亚来修行?”仇老师哼了声,说头发长见识短,你头发这么短,怎么见识也没见长。欧美人有的是信佛,亚洲不是也有很多信基督吗,少见多怪。
方刚笑:“有道理,看来外国人也想在亚洲洗刷自己那罪恶的灵魂。”
仇老师在寺庙里找到两位师父,他们都至少有七十左右,垂着眼皮,似睡非睡的模样,极瘦,方刚觉得这两人加在一起可能都没到一百四十斤。两位僧侣似乎已经习惯有人来苦修,问仇老师做好准备没有,想修多久。方刚就说了袁先生的情况,其中一位师父抬起眼皮,看着了袁先生,说:“十五天差不多。”
“半个月呗,”方刚笑,“你应该能坚持吧?”
袁先生说:“不就是半个月吗?没事儿,咬咬牙就过去了!”那师父摆摆手,仇老师带着两人穿过走廊,来到后院。这后院也不小,盘腿坐着五六个人,有亚洲人也有欧美的,方刚还看到一个黑人,约二十几岁,身高体壮,光头,大脑袋,看上去很有几分nba球星奥尼尔的风范。也穿着浅灰色麻布僧袍,盘腿坐在地上,看起来很搞笑。这五六个人坐的位置没有规律,有左有右,有朝东有朝北,但全都把腿盘得很规矩,而且一动也没动。
方刚和袁先生边走边看,发现除那黑人之外,还有个欧美的白人男士,头发金黄,长得很帅,但似乎长期营养不良,搞得面黄肌瘦,眼窝本来就深,还发黑,嘴唇也发白还起皮。太阳正毒辣,这后院没有任何遮挡,他们都在太阳底下晒着,方刚甚至觉得非哂出人油来不可。
“这也是苦修?”袁先生问。
方刚说:“还不够苦吗?现在的气温可是四十度,你坐在这里能坚持多久?”袁先生连连摇头,说半小时都够呛。边走边聊,就出了后院,看到这里有一小片树林,郁郁葱葱,树下也有阴凉,坐着个老年僧侣,也是极瘦,闭目不动,只有右臂高高举起。
袁先生问:“为什么要举起右臂,有典故吗?”
仇老师回答:“不知道,反正十来年了。”
方刚和袁先生大惊,方刚问:“什么十来年了?举右臂十来年?”仇老师点头说是。方刚对袁先生说,“看看吧,这才叫毅力,才叫苦修!你行吗?除了吃饭睡觉都要把右臂举起来十几年。”袁先生摇头说我肯定不行。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除了吃饭睡觉才举右臂的?”仇老师看着方刚。袁先生问那是怎么样的,仇老师说,“这位师父是缅甸人,自幼出家,修行几十年,都没找到方法。后来到了泰国,在老师父的启发下开始苦修,举起右臂不放,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放下,到现在已有十四年,他觉得这样才能让自己找到佛法的真谛。”
袁先生说:“怎么可能?睡觉的时候右臂不就自然放下了吗?除非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但那也不可能啊。”仇老师说开始他是把右臂用绳索宽松地系在树上,几个月之后,右臂的骨骼关节增生僵化,就不用再系,睡觉也放不下来。
“就是已经僵死了?”方刚问。仇老师点点头,方刚和袁先生互相看看,都觉得太不可思议,袁先生忍不住停住脚步,慢慢走向那位老僧,方刚也想看。来到树下,这老僧坐得很稳,举起的右臂肌肉似乎已经萎缩,仔细看能发现还是有微微晃动的,说明这个右臂的神经并没坏死,只是肩关节僵死而已。
袁先生想说话,被仇老师以手势阻止,袁先生立刻不动,这时,方刚看到远处还坐着几个人,也是极瘦,而且头发极长,身上几乎全裸,只在下身穿个短裤,身上都是尘土,头发在地面拖出至少两三米。胡子也又长又乱。不用解释方刚也知道,这些苦修者有的长年不理发,任由头发和胡子生长,就像野人那样。
仇老师说:“这些师父已经在这里苦修几十年,他们从来不理发,吃的也极少,不怎么穿衣服,也不说话。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完全融入大自然,把自己变成大自然的一部分。因为大自然的树木、岩石、山川河流都不穿衣服,不说话,不理发也不吃东西。”袁先生忍不住笑出声,仇老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打手势让他们走。
没走出十几米,忽然袁先生“啊”了声,抬头往上看。方刚也看到树上居然也吊着个人,大概五六十岁,全身真正的赤裸,连内裤也没穿,身上不光全是尘土,还抹着白灰,双手攀着树枝,还把瘦弱的双腿从双臂中穿出来,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吊着。这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袁先生低声问仇老师:“这也是苦修?”
“在这里的都是苦修,”仇老师说,“没有来度假的。”
袁先生问:“那……这个人总得下来睡觉吧?”仇老师说这位师父已经在这里吊了五年,从没下过树。
方刚说:“睡觉的时候怎么抓?”
“这就是禅修的力量,”仇老师说道,“什么时候达到睡觉也能紧紧抓着树干,那才叫初步入门的苦修。”
方刚和袁先生又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方刚低声问仇老师:“吃饭可以有人喂,大小便怎么处理?还得有专人伺候打扫?”仇老师说是的,就直接往地上拉。方刚嘬了嘬牙花,心想实在是无法理解,这能修出什么成果,百毒不侵、刀枪不入,还是腾云驾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