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问:“那张柏芝这条消息要多少钱?”老谢说不贵,也就一千泰铢。方刚心想,那就是两百块钱人民币,倒是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忽然他又问:“要是那种追星族女孩花两百块钱买到这条消息,再分享给自己的好朋友,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还是不懂追星族啊!”老谢说,“凡是买到消息的人绝不会分享,他们恨不能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怎么可能分享。就算真有,也是关系非常非常好的闺蜜,那对星贩来讲无所谓,根本不耽误他们赚钱。”
方刚又问:“什么消息都有吗?”老谢说当然有,但最多的还是那些自然消息,从身份证到户籍证件,从护照到家庭住址,还有诸如手机号、航班信息、剧组综艺节目嘉宾的详细行程安排,连通告内容都有,比如剧组去哪个地方拍什么戏,要拍几天,住哪家酒店,内景和外景都在哪里取,甚至导演、副导演、制片人和所有演员的名字电话都有,连剧务、道具、灯光师这些人也一样。
“奇怪,如果都是真的,那些身份证和户籍证件信息怎么搞到?”方刚问。
老谢反问:“你觉得,有谁能合法地接触这些信息?”
“这么说我懂,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方刚笑起来,“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赚,干脆我们都转行去当星贩好了!”
老谢说:“其实我早就卖过,也算是星贩的一员,而你方老板要是把这条信息再卖掉,或者由此而得到好处,也能算。”方刚哈哈大笑,又问你怎么保证这些消息的真伪,老谢在电话里拍着胸脯:“以我老谢的声誉来担保,要是有假,你找我算账!”
“如果以你的声誉,那这信息肯定假的。”方刚哼了声。
方刚答应要买,让老谢先垫上钱,以后见面就会付。老谢的办事效率不低,很快就把信息发来了:“2005年12月xx日,张柏芝将与两名助理前往泰国曼谷,航班暂定下午两点半到达曼谷廊曼国际机场1号航站楼,酒店暂定在兰花喜来登16层1616房间。”
看到这些,方刚心想还真是够详细的,但却并没有旅游方面的行程,于是打电话过去问。老谢说:“方老板呀,你去哪个城市旅游,难道还会列个行程单出来,先去哪条街、后去哪段路?连什么时候到机场、住在哪个酒店都有,光这两条就足够,想知道张柏芝去哪里游玩,只要从机场跟着,或者在酒店蹲守都可以!”
“有道理,”方刚说,“看来是我外行了。要说这些明星也真是不小心,他们应该知道有星贩存在,为什么还用自己的身份证件去订酒店,连房间号都查得清清楚楚。”
老谢又笑了:“明星怎么可能用自己的身份证件来订房间?都是他们助理订的。”方刚问那星贩怎么会知道助理的信息,老谢失笑,“这有何难?星贩都有明星助理们的所有资料。连那些大明星的信息都能查到,他们的助理无非只是普通人而已,又有什么秘密可言!”
方刚懂了,心想,这真是信息时代,任何人都已经失去了隐私。给贝姆打去电话,还没等提这事,贝姆却先正式告诉他,自己决定修黑法。方刚说:“要不要吃顿饭庆祝庆祝?”
“有什么好庆祝的,”贝姆似乎很紧张,“还不知道能不能修成,要是没什么结果,可就没机会给张柏芝刺符。”
方刚笑:“管他有没有机会刺符,至少现在你有机会见到张柏芝来曼谷旅游,下周四就到曼谷,好像是要去拜四面佛。”贝姆非常惊讶,连忙问你怎么知道。方刚把老谢提供的内容告诉给贝姆,让他自己看着办。
贝姆声音发颤:“你、你怎么弄到的?”方刚告诉他,有一种公司专门贩卖明星资料,而从事这种生意的个人就叫星贩,什么信息都能买到,价格也不算贵,毕竟不是什么实物商品,可以毫无成本地大量复制,所以便宜。
“原来是这样的!”贝姆很兴奋,“太好了,要是能在正式开始之前见她一面,我也就能更安心地修法,这就是最好的动力!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她真人,到时候紧张可怎么办?”他开始自言自语。方刚连忙说我可以陪你去,这让贝姆多少有些心安,于是两人约定好,到时候就在酒店守株待兔。
转眼到了这天,方刚开车来到曼谷,因为怕人多,就没带舒大鹏,这家伙大大咧咧、做事鲁莽,别再坏了贝姆的好事。贝姆住在佛统,位于曼谷的西面,而芭提雅在曼谷东面,所以方刚没法去接他。两人约定好在曼谷bts的郑皇桥车站碰头,看到贝姆时,方刚差点笑出声来,贝姆穿着一件蓝橙相间的衬衫,牛仔裤,脚上是新的运动鞋,头发明显也精心打理过,梳得一丝不苟。
而且,方刚还能闻到贝姆身上有股隐隐的香水味,就问:“你小子喷了香水?”
“哪里有!”贝姆说,“哦,可能是我理发的时候给喷上去的吧。”方刚嘿嘿地笑,也不再多问,看来贝姆还是很看重这次与偶像的会面,虽然只是单方面。
“皇家兰花喜来登酒店”是五星级,在曼谷也算相当不错的住处,两人就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假装等朋友,手里都拿着报纸,吃着茶几上的免费糖块。方刚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飞机才落地,算上拿行李和乘车,最快也要两小时后才能到酒店。
这时,有一位男服务生走来,笑着对贝姆弯腰行礼,问他是否有什么不舒服,用不用帮着叫医生。贝姆连忙说:“不用不用,我没事!”方刚奇怪地看着贝姆,见他拿报纸的手都在颤抖,像是得了疟疾。
“他没有生病,”方刚说,“只是今天要见女朋友,所以紧张!”男服务生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双手合十离开。
方刚说道:“你最好别这么紧张,不然时候会被她或者她的助理看到,那就不好。”贝姆连连点头,但手仍然在抖个不停。
两人熬了近三个小时,方刚已经靠着沙发打了四个盹,去了三趟卫生间,还不时到酒店外面抽根烟。贝姆让他不要乱动,目标随时都有可能来。但在方刚来看,贝姆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百倍。
为了不出现张柏芝来到酒店而看不到的情况,方刚和贝姆坐的位置就距离大厅前台不远,每个来前台登记的人都要看一眼,是否是三个人,而且都是女的。如果有人想打盹、上厕所或者出去抽烟,就要通知对方打起精神。其实这个规矩等于没有,因为都是方刚在打盹、上厕所和出去抽烟,贝姆这三个小时内都像注射过兴奋剂,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