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躲开:“那就该希望有人把他治好,为什么阻拦?我看你就是想让你先生快快死掉,对不对?”卢妻顿时急了,大声指责方刚。阿君没想到方刚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贝姆从后面抱着卢妻,她双脚离地,手和脚却还在挥舞,想要打方刚。
这时,躺在床上的卢先生忽然开口说话,但声音不高,而且屋里很吵,听不清。阿君高举双手:“停,都不要吵,我师兄要说话!”大家全都停住动作,阿君跑到床前蹲下,问:“你要说什么?”
“不要……占我……老婆……便宜!”卢先生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八个字来,咬牙切齿,表情非常愤怒。方刚和阿君看着贝姆,此时的贝姆正紧紧从身后搂着卢妻,而卢妻四肢乱舞很,像翻了壳的乌龟。
阿君连忙对贝姆说:“把她放下!”
贝姆松手将卢妻放在地上,卢妻跑到床边,对卢先生说:“我没有让别的男人占我便宜,你不要误会好吗?”卢先生连连点头。
方刚和阿君都哭笑不得,方刚心想,卢先生病成这样,估计夫妻之间至少也有几年没做过那种事了,没想到卢先生病如此重,还这么关心妻子的名节。他问阿赞久:“怎么解决?”
“我先与这四个阴灵沟通一下,”阿赞久回答,“再看怎么处理。”他站在屋中,取下戴的那串浅黄色珠子,缠于手掌上,伸向半空中开始念诵经咒。贝姆在旁边不时地咳嗽,脸色很不好看。
阿赞久加持片刻,说道:“它们都与这人有关系,这个六岁女孩的父亲,从这人手中请过邪牌,后来反噬发疯,把女孩掐死;那名女子的阴灵是在这人的帮助下,被阿赞加持到佛牌中,但供奉者并没按时把佛牌送回,导致它无法再次投胎;而另外两人是在坟场跟上他的,因为这人午夜时分在坟场与阿赞加持佛牌。”
卢妻听得直愣:“这、这是真的吗?”
方刚说:“真的假不了,到时候你就知道。”
阿君问阿赞久是不是要等到午夜再施法,阿赞久点点头:“但有个问题,这四个阴灵当中,有一个是修法的,正因为有它存在,其他三个阴灵的怨气才如此强。”
“有个是修法者?”方刚和阿君大惊,阿君问,“也是阿赞吗?”
阿赞久回答:“是阿赞,虽然法力很一般,但死后在阴间仍在修法,就成了修法鬼。后来又在坟场附在这人身上,利用人的灵力和魂魄来修法,还会控制另外三个阴灵共同对他进行侵扰,这种情况极为少见,不敢保证加持就能解决。”
之前,方刚在马来西亚怡保寻找猜隆的时候,就听阿赞法哈提到过“修法鬼”的事,但现在才知道,这种死去的阿赞居然能附在人身上,利用人的灵力来修法,真是奇闻。就说:“怪不得刚才贝姆对坐在床头的阴灵施咒,会流鼻血,看来就是它了!不成功也没办法,我们总算尽力了,总得试试。”
“要是加持不成,好像会有害处,”贝姆咳嗽着,“那个修法灵附在这人身上起码有十年了,相当于在阳间修法二十年,很、很不好对付。”
方刚骂道:“他妈的,附在活人身上也能修法,这个阿赞还真屌!”
阿君也焦急地说:“那这可怎么办?”阿赞久说要跟这人的妻子商量,如果出现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只能他们承担。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方刚问,“会送命?”阿赞久说最坏的可能就是这个,但也许会疯得更厉害,甚至变成植物人,这可能比死还要痛苦,主要是对家人来讲。方刚和阿君互相看看,都很为难。
方刚说:“那也得告诉她。”阿君吐口气,把实情告诉卢妻。
卢妻反对:“不行,我先生不能死,也不能变植物人,现在他已经很痛苦,怎么能再受更大的罪?”
“有希望就要去试,不然他现在其实也很痛苦。”阿君劝着。卢妻还是不同意,这时,方刚看到躺在床上的卢先生流下眼泪,就问他是不是饿了,或者是要大小便。
卢妻说:“不是,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他大小便也不会流眼泪啊,是会发出叫着的。”
阿君过去低声询问,卢先生紧紧抓着她的胳膊:“要……要试……试试,不用……不用……”再也说不出话。方刚说他应该是想说“不用害怕”或者“不用担心”吧,卢先生连连点头,很用力。卢妻沉默着,方刚对贝姆和阿赞久打个手势,四人都出了房间,在客厅沙发中坐下。
没多久卢妻出来,忽然在阿赞久面前跪下,哭着求他务必让丈夫好起来。方刚和阿君劝她放宽心,午夜就开始施法。卢妻悲伤地说:“方先生说的对,我不能这么自私……就算有危险也要去试,不然的话,让他这样长年躺在床上,整天神志恍惚,肯定很痛苦,只是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而已。”
傍晚卢妻的两个孩子放学回家,阿君和方刚早就在附近的菜市买回很多米面油和肉蛋菜,由卢妻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卢妻的厨艺并不怎么样,而方刚却看到两个孩子吃得很香,而且专挑肉吃。卢妻生气地训斥他们没教养,方刚却说:“小孩子要长身体,你家的钱全都用在卢先生身上,孩子吃不好,都瘦成什么样了,现在看到肉自然要挑!没事,你们随便吃,这桌上的肉都是你们的,不用怕你妈妈,她要是敢管,我就打她!”
“不要!”没想到卢先生的女儿不高兴了,“为什么打我妈妈?她不是做饭给你吃了吗?”方刚顿时语塞,阿君和卢妻都笑起来,卢妻连忙解释说方叔叔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阿君笑着说:“方叔叔是好人,希望你们两个能多吃肉!”还专门给他们夹。
饭后,卢妻为了一会儿施法方便,特意把两个孩子送到父母家住。转眼到了午夜时分,阿赞久和贝姆来到卢先生的房间,方刚和阿君旁观。阿赞久告诉卢妻,施法过程中有什么事都不要出声,更不能干扰。方刚说:“要不然干脆让她出去,免得误事。”阿君也觉得有道理,就跟卢妻到客厅等着。
关灯拉开窗帘,今晚是阴天,借着不甚很亮的月光,方刚也能看清楚床上的卢先生。阿赞久站在床前,对贝姆说:“这次加持不同以往,那个修法鬼不好对付,我必须用经咒把它禁锢住才行,把冷问派拿出来。”方刚从没听过这个词,很想问什么叫“冷问派”,但知道不是时候,看到贝姆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玻璃瓶,约有食指那么长,有金属盖,装着多半瓶呈半凝固状态的油膏状物,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东西,但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