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发现许三多比他想的要更有意思。
第一次打照面他就基本摸清了这个人的底细:新兵,单纯、心软、一板一眼、缺乏灵活性,因而被排挤。袁朗识人无数,轻松用以往的经验做出总结——这人不合适军队。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逐步在加深他的印象,毫无所觉地带着电击手枪在他面前晃悠;被他三言两语就给忽悠着自动送上能源;遇到危机的时候没有独立解决的能力。
可现在,在这样的绝境中,他说他还有机会完成任务。
木讷、单纯,在他身上衍生出忠诚与执着。
袁朗有点想要他了。
不过他从来不干强行要人的事,聪明人相信自己的舌头,他喜欢用语言煽动,让猎物自己上钩。
“我得向你道歉,三多。”
许三多听到这称呼时就觉得大事不妙,亲昵伴随着危险,可该死地,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袁朗要道歉。
没等许三多开口问,袁朗指着自己的手臂,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不是老型号,装备三发激光弹和最新的微电流感知系统。十年前的仿生人暴乱我失去了左手臂,为了铭记失败,所以我特意没有换仿生部件,它永远在提醒着我不要轻敌。”
“镇压暴乱的不是……?”许三多吐出疑惑,在意识到不对后又紧紧闭上了嘴。
“我以前也是有编制的,军衔还是个少尉,直到那次我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于是就变成了你口中的叛军。”袁朗笑道,“但是我得纠正你,老a不抢劫,也不会虐杀平民,我们也不认为自己背叛了社会,相反地,我们在做力所能及的事。”
许三多分不清他话中真假,他现在有种观念正在被重塑的不适感。
袁朗总结:“战争永远不会平息,有人选择以战止战。”
光线渐渐昏暗,冰冷的空气重新占领这片荒芜之地,随着光线一起暗下去的还有许三多原本明亮的眼神,他眼中的迷茫就跟这里的雾气一样,升腾、弥漫。
“你说了很多,我得想想。”
“不着急,我可以等你慢慢想。”
片刻之后,许三多疑惑地开口:“你是说那些传言里的事情你们都没做过?”
“如果我真是那种人,你应该正躺在不知哪一处的水坑里等着尸体被野狼拖走。”
许三多蜷了蜷腿,他觉得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可他想不出来。
袁朗没再给予他十足的耐心,一针见血:“你把我抓回去之后要做什么呢?”
下场无外乎把他囚禁或者是处死,许三多开始不安,被捆在身后的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
他做了错事,所以应该要受到惩罚……可是,这个惩罚与他的错误是对等的吗?……明明曾经他是那么年轻的少尉,前途无量,到底是什么让他毅然放弃一切投身到老a?……千头万绪根本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