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安沉默以对。俊脸上的留落的笑意,在那瞬间消失。他几乎连眼底都透着冷然。答案明显。林香盼将筷子扣在桌上,语气随性,“所以啊,你说的那些,好好过日子什么的,哪有那么简单?”“就算现在林氏改了回来名字,可过往种种……横亘在我们之间。你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如何能原谅,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家破人亡。这个词,用得极重。重到夏泽安恍惚中都快要记不起当初的真相。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他吃了几口菜。终于掀开薄唇,唇畔勾勒开一抹细润的弧度。“当初的事,与我无关。”哈?林香盼的反应极明显,是隐隐有些不屑和透在骨子里的嘲讽。谁信呢。“对爷爷的承诺,我一直记在心里,一直以来,也在尽力……四年前突发变故,我比你更意外。一直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不想突然被人偷袭成功。”还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好好“照顾”。夏泽安抬起头,正见着她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只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隐隐可见一丝讽刺。她是不信的。“我爷爷出事,堂哥、大伯母……我们林家……总有人要为此负责。”这个人该是谁呢。林香盼有时候觉着,或许真正该为此负起责任的人,是自己。爷爷将一切希望押注在夏泽安身上。她是工具人,却也是真正掌控了林氏的那个。可她永远讨厌这些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因此下意识想要躲避一切。不闻、不问。任由夏泽安掌控一切,也任由整个林氏,都被人当成一个可以肆意攫取的果子。算了。夏泽安看出了她的心思。“时过境迁,也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吃饭。”一顿饭丰盛,却毫无味道。林香盼找了个要上夜班的幌子,很快洗漱之后便回了医院。和夏泽安沉默地呆在一起,还不如早些去医院里,听听看陈轩他们对山山的情况有没有新的想法。至少,她也觉得自己在为小家伙努力。……许是那日不欢而散。一连两日,林香盼竟也没有见到夏泽安。只那天下午,突的听闻夏家出事。夏园被人急匆匆送往了医院。“中风了,送到抢救室里。”“这人还年轻,看起来挺精神的,怎的也好端端中风……”“听说是被他女儿给气的?说是,掀了他的场子,砸了他的饭碗,一气之下就这样了。”“和他关系好的那个女儿,好像也出了事。”“造孽啊。”林香盼听见了周围的议论纷纷。她在旁边站了很久,甚至有些恍惚。直到红灯亮起,外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隔着些距离,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姜晚。“里面的人……真是夏园?”“嗯。”“中风?”“谁知道他那么经不起打击,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姜晚说的云淡风轻。林香盼看着她一身公式化的装束,卷发干练挽起、红唇妖艳,气场极强。此时的姜晚,哪里还是当初那个老好人,她凌厉、尖锐,有仇必报,是林香盼一天一天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大女主。“据我所知,林氏出事,也有他的手笔。”姜晚拍了拍她的手,“我费了不少心思才能将他逼到今日地步……对了,夏泽安也帮了忙,否则不会这样顺利。”“他对夏园下手?”“嗯哼。”姜晚的声音很轻,大抵是大仇今日得报,她心情很不错,索性拉着林香盼在旁边坐下,“我也是回国之后才知道,最早我离开那阵子,夏泽安父子感情还算不错。厉衍川找夏园泄愤时,夏泽安还是护着的。可后来……你们结了婚,林氏出事,很长一段时间,夏园几乎成了海城数一数二的人物,扩展极快。一直到两年前,夏氏内部突发变故……”“具体不得而知,只知道一个月的动乱之后,夏园退走原来的一亩三分地,夏氏集团百分之八十的产业,尽都被夏泽安收入囊中。而后他将原本只留下一小块规模的子公司林氏抬了上来,收购夏氏全部股权,改回林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过去四年来,也是他费尽心思保存的林氏最后那点规模。否则就算如今再改名,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林氏……你也,拿不到任何权利。”是了。她现在,还是林氏集团的实际控股人之一。林香盼其实清楚。她之所以时隔四年,在海城无论工作、人情往来,一切都顺遂无比的很大原因,是因着夏夫人的名号,也因为,她是人人皆知的海城女首富。直到下班离开,林香盼脑海里都仍旧不断回荡着姜晚的这番话。若是旁的人来说,她还当真不会相信。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偏是姜晚。也只能是姜晚。“这些都是我能打听到的,只是当初老爷子出事那一阵……我自顾不暇,事情也做得极隐秘,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你可以去问问他,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话。”林香盼站在书房前,虚掩的门缝透出里头微黄的光。隐隐可见桌后伏案工作的男人。身姿清越,表情认真。她抬起手想要敲门,却不知怎的,竟一时没有勇气落下。“进来。”直到里面传来男人低哑温沉的嗓音,隔着些距离,清晰无比地落在她耳里。林香盼推门进入。男人却微微诧然。“你?李焱呢。”“没看到他。”林香盼摇摇头,并不知道李焱从发现她站在书房门外时,便已经识趣地回避。整个宁安庄园上上下下的人,都恨不得能当那个和事佬,想早日看见他们恩爱如初。夏泽安将签好名字的文件放在一旁,活动了一下发胀的肩颈,终于抬起眸看她。女孩乖乖站在门边,距离他有些远。光线微暗,正落在她白净姣好的脸蛋上,竟是低垂着眸,不像往日里尖锐锋芒的样子,整个人难得的温柔,红唇掀了掀又欲言又止。竟是能看出一丝……手足无措?他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向来一根筋的女人,竟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夏泽安终于抿唇,低笑了一声。“有事?”:()娇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