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疗到了后期,几乎每天都在脱发,拦不住的,哪怕温楚淮爱干净,到最后收拾起来也难免力不从心。
他把那几根头发放在密封袋里保存好,从网上预约了定制。
那个画师他关注了很久,画的画栩栩如生。
傅知越准备找他定制一个钥匙扣,准备把这几根头发藏在钥匙扣的两层牛皮里收起来,日日带在身边。
那些书和论文,有些还摊开在桌上。
风从窗户吹进来,像是温楚淮在念念不舍地翻动书页。
临死,温楚淮放心不下的,都有这些东西。
今日头七回魂,只有这里先起了风。
傅知越抚平了书页,轻轻把书合上了。
承载着温楚淮一路艰辛的书柜被最后一本书填的满满当当。
书柜的门关上了。
好像温楚淮不过出了一趟远门,这扇玻璃门还在等他亲自回来打开。
好像温楚淮还在,这个家还能井然有序地运行下去。
做完这些,傅知越去了厨房。
没有人再冷言冷语地嫌弃他做饭慢,嫌弃他切菜切得不像样子。
他就慢慢地,一刀一刀切碎了已经有些干了的西兰花,一片一片切表面有些青的土豆。
忙到月上柳梢了,两盘子菜堪堪布好。
傅知越回头,好像看见温楚淮回来了,还是抱臂,倚着厨房的门框,眉心的皱痕很深。
哥其实其实我还是能干的,傅知越冲着虚空笑了笑,你看这不也切好了吗?你之前太急躁了,什么你都看不顺眼,什么你都抢着干
温楚淮眉宇压下来,似乎在说傅知越胆子大了,现在还敢怪起他来了。
傅知越抽了抽鼻子,苦笑,我没说怪你啊,我就是
刺啦一声,油烟爆开。
傅知越在抽油烟机轰隆隆的运作声里,低声喃喃,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多受了多少累啊
眼泪就着盐一起撒进菜里。
傅知越把菜端出来,照例在桌上摆了两双碗筷,照例在自己对面,温楚淮坐着的位置,摆了一小碗果蔬汁
化疗到后期,温楚淮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每天吃饭跟吃药一样,就着水能往下顺两口。
傅知越低着头,说,哥,你吃点吧。
没有人回应。
春风化雨,连带着空气都带着泥土的潮湿。
馥郁的风信子终于开到尾声,一阵风过,花瓣坠落。
似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