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楚淮变得慢慢不那么抗拒的呢?
傅知越想不起来。
可能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傅知越翻墙记过的那些荒唐事,对于傅知越来说,不过是少年热血澎湃的一生中的寻常事。
却能在温楚淮心里记好久。
只是如今,好像也要随着温楚淮的离去变成脆弱的回忆的碎片。
傅知越低下头,水珠顺着下睫毛坠落,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瓣。
你得振作起来,姜修远看着他,等老师醒了以后,还得靠你呢。
他啊傅知越揩了一把眼角,笑了,睫毛犹挂泪珠,这话可不能让他听到,你们温老师,只能别人依靠他,他可不愿意依靠别人
这话是玩笑话,可是只有当局者知道这话里面有多少心酸。
后半夜的住院部没有多少人,长长的走廊通向无边夜色,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慌。
傅知越攥紧了手机,停了一会,问姜修远,他生病的事,外面还不知道吗?
开始抢救
谁?姜修远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摇头,你说温老师?院长的意思是让所有人先守住这个秘密,毕竟现在长林医药想要跟我们合作的意向很强。
我们的实验还没有什么进展,这个关头,温老师再出了什么事
院长还是不甘心几个亿的项目打了水漂。
温楚淮现在的情况还没有放出风声去,倒也难怪龚成德团队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只是温楚淮和龚成德水火不容的,傅知越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龚成德纡尊降贵,向温楚淮抛出橄榄枝。
后来姜修远也回去了,傅知越一个人守着。
所有这几天开庭的案子一律往后排,法院和仲裁委的人都能理解,安慰了几句,就放下电话去跟对方协商另定开庭时间。
傅知越每次出去,会从楼下的花店买上一两支鲜花,还带着露水,放在窗台上,就好像冰凉的病房里也有了一丝生机。
我我能进去陪陪他吗?第二天,傅知越找到护士,接近两天两夜没休息的人面容憔悴,却很坚持,他这人爱干净,我进去我进去帮他收拾收拾。
傅知越声音都在颤,却还努力冲护士扬起笑脸。
护士都很忙,瞟了他一眼,看见他通红的眼睛和鼻头,正翻着工作挂历的手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