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片刻。宋锦书愣了愣,她努力回想泾阳县村庄分布,村与村的距离确实远了些。可挖水渠她都是就近安排的,村民归家最远距离也只是两个时辰的事。怎么这孩子说离家很远很远呢?“小朋友你家住在那座山?那个村?”“草民家住高坡脚村,家后面的山叫做高坡山。”“大人!”卢若瑜轻轻拉了拉宋锦书的衣角,低声解释道:“高坡脚村位处泾阳县的边界地带上。”他停顿了下,接着道:“高坡脚村在半山腰,山路艰险,村民们下山不好走。”宋锦书点点头:“我知道了!”看来是这群村民嫌回家太远了,所以想留下。她扭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因为路途遥远所以不想回去吗?”村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有点心虚的点了点头,这点山路对他们而言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不愿意回去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虽然服傜役苦了点,累了点,但这里能吃饱饭,每日还有三十文工钱,这些日子存了不少钱。要是回去了,还要吃喝家里的粮食,还不如自己留在这里干活赚钱,省点家里的粮食给孩子们。“县令大人,不是这样的…”此时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正是那瘦瘦高高的孩子。只见他从村民堆里挤出来,神色慌张,眼睛里有几分怯弱。“县令大人草民不想回家不是因为家里路远,而是草民在这里能吃饱饭,还能赚工钱,草民家里要没有粮食了,草民要是回去了,弟弟妹妹们就不够吃了!”此话一出,他身后的村民纷纷下跪磕头认罪:“宋大人草民们不是故意瞒您的呀!请大人饶命!”“呜呜呜…草民们也是走投无路,这才打这主意啊!”村民们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宋锦书只是诧异了两秒。村民的心情以及想法她都能理解,若是可以的话,她也不会为了省粮食和工钱让他们休假。她的命都系在这上头,在场的人没有人能比她还着急挖水渠道。“你们都起来了!本官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也明白你们的想法,可大家仔细想一想,若是今日下了大雨,河坝被冲塌了怎么办?便是雨点小,你们还能继续挖水渠,可是你们的身体可扛得住?咱们泾阳县是什么状况你们也知道,说句不中听的,翻遍整个泾阳县恐怕都找不到一个大夫。要是你们淋了雨发了热,手里有钱也买不着药。继续留下来只会得不偿失,本官跟你们保证,待这场雨停就开始动工,粮食和工钱少不了你们的。可在这之前,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你们都回去吧!出来做工你们也许久没回家,都回去看看老人孩子吧!”村民们惶恐不安的心,随着她说不怪罪心安了安,而后似乎被这番话打动。“宋大人您还愿意让咱们继续挖水渠啊?”“自然愿意!”她恨不得挖水渠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也能尽早完工,早点了解她一桩心腹大患。“那草民们今日就回家,待这场雨过后再来!”有人开口,其余的村民有样学样,纷纷排队领取粮食和工钱。不多会儿就将粮食和银钱发放完,小男孩在离开之前朝宋锦书看了眼。宋锦书收好装钱的袋子,抬头迎上他目光:“小朋友你还有其他的事吗?”谁知小男孩见她看过来,转身便跑,那速度都能赶上奥运比赛了。“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大人也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吗?”卢若瑜淡淡说道。“嗯?你也觉得?”宋锦书疑惑扭头看他,他怎么知道奥运比赛的?卢若瑜轻声嗯了一声,不知道自己和宋锦书话题不一致。他望着小男孩离开的背影,叹道:“这孩子我观察了许久,发现他很聪慧而且十分细心,某日我无意写了两个字叫他瞧见,他竟然一个不落的写下来了。只可惜咱们泾阳县没有县学或者私塾,这孩子若是能走科举,应该能博得一个功名。”“哈?原来你说这个啊!”宋锦书尴尬的挠了挠头,她还以为卢若瑜是她老乡呢。不过,卢若瑜提到县学和私塾一事,让她回忆起了什么。顺安府其实不穷,只是他们泾阳县穷罢了,单说顺安府书院就有两个,私塾无数,其他的县城也都有县学和私塾。就他们泾阳县不仅经济落后,教育也落后。泾阳县也有富户,有很多人选择迁移到其他县城定居。也有些比较传统的富户,因为落叶归根的原因,祖籍依旧在泾阳县。只是家中子弟都去了府城或者其他县城求学,只过年的时候回来泾阳县。可以说他们泾阳县的人才流失十分严重。宋锦书眼中燃起斗志,既来之则安之,她若不做些什么,就真的白来了。她可是来自基建狂魔的华夏国,九年义务教育刻在了dna里,教育是国家发展的基石。自然的教育也是她泾阳县发展的基石!不过修建县学一事,还得等一等,至少熬过死劫再说。“卢县丞你说的对,本官觉得咱们泾阳县不能低人一等,县学之事回去后再相商。”卢若瑜愣了愣,他说什么了?怎么就对了?还有县学?他是提了什么建议然后忘了吗?“卢县丞你还愣着做甚么?快点来赶车,等会儿下雨就不好了!”这天阴沉沉的,像是会吞人的怪物,风吹的她头疼。“唉!好!”卢若瑜收起胡乱猜测的心思,熟练的坐在前室赶车。而立在两边的衙役们互相瞅了一眼,认命的跟在两人之后。这场雨预谋了两个时辰,终于大颗大颗砸下来。宋锦书都能感觉到屋顶上,雨恶狠狠地砸在瓦片上的声音。这雨确定不是冰雹吗?“长姐长姐!后厨漏水了!”突然外面传来一道急喊声,宋锦书打开房门,宋云卿便站在了面前。“三妹可是厨房瓦片被雨砸坏了?”:()穿成贪官女县令,逆天改命在荒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