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横星浑海舟,能够泊于海上不惧洋流拖拽,是十分自在的,现在却也只能如此了。
许恒念头一转,面上露出微微笑意,说道:“不如我请几位道友,到我法器之中暂做歇憩吧。”
南宫羽闻言,不由眉头一扬,便见他从袖中取出了一物,往那海面抛落下去,化作一艘钢浇铁铸的大舟,稳稳横亘在了水面之上。
南宫羽朝此舟瞧了一眼,不由轻声一笑,言道:“险些忘了,道友也有一艘此舟在手,而且禁制还要更高……不过这可是‘滥用’左道法器啊。”
许恒淡淡一笑,只是单手往横星浑海舟上一引,言道:“请。”
……
云空之中,清光缭绕。
依托乾清之气,有座浮亭悬空,其中已是起了五方玉案,其上摆有灵果香茗、糕点酒水,皆是灵气沁腑。
在这局势不明的海眼之地,此间倒是举办着法会般,不过在座的虽有三人,气氛却是颇为安静,似乎皆是无言。
忽然间,一点飞星穿云,须臾落在亭间,一道人影显化出来,旋即才是雷音滚滚而至,震得檐角金铃疯狂摇动。
那人瞧都不瞧金铃一眼,行入亭中目光一扫。
居中之人,是個眉目方正、鼻若悬胆的高冠道士,右却是一位蒙着面纱,仍叫桃羞杏让的女修,正是号称天仙化人的南道静。
至于左之上,则是一个丹凤眼、柳叶眉,长相阴柔的黑衣男子,似对来者毫无所觉,双目仍自阖着。
“孔兄,你回来了。”见到此人入内,高冠道士终于开口,微笑问道:“怎么还是独自一人?”
“那南宫羽,我瞧过了。”来人淡淡道:“不足与谋。”
原来此人正是孔南丘。
高冠道士听闻此言,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何出此言。”“法力尚可,气性不足,不值得我出面相邀。”孔南丘面上露出不屑之色,随口应了一声,便自坐忘一座案前,自斟自饮起来。
“这……”高冠道士沉思道:“如此,五方阵还是缺了一位,又该何处去寻?”
“那便算了。”这时那阴柔男子忽地将眼一睁,斜睨了孔南丘一眼,冷笑道:“正好,我本来也不甚想和此人联手。”
孔南丘指尖转着酒杯,淡淡道:“手下败将,狺狺狂吠。”
阴柔男子面色顿时一沉,高冠道士见势不妙,忙安抚道:“孔兄,虞元道友,何必为了意气之争,误了真正大事?”
孔南丘瞧了王道士一眼,默默不言,虞元哼了一声,竟也没再出言。
王道士见状,微微松了口气,不过想到眼前难题,仍未得到解决,面上颇有几分愁思。
在座之人,似乎都是王道士纠集起来,他不说话,气氛顿时又恢复了冷清。
王道士沉默了会,忽朝南道静道:“道友,如今五方阵还缺一位,你可有引荐之人?”
“没有。”南道静淡淡应了一声,便再没有下言,始终一幅清冷模样,王道士与孔南丘似是习以为常了,也不觉得有何异常,唯有虞元颇觉诧异,不禁问道:
“我曾听闻……道友交际破广,如今海眼地界聚集修士甚众,难道没有一两位相熟之人?”
“哈!”南道静没有回话,却是孔南丘,竟然不禁笑了起来,一边饮酒一边言道:“南道静交际广泛,这可真是……有趣。”
虞元更觉疑惑,正觉不解之时,南道静眸光忽然一动,随后孔南丘、王道士两人先后朝着亭外望去,这时虞元才有所觉,感知到一道遁光朝此而来。
这道遁光,仿佛虹霞,行进疾快,不过气机却是隐晦,以至于虞元现之时,遁光已经到了近处,朝着亭间一落,便有一名女子行了出来。
虞元乍见此女,不禁吃了一惊,因为这名女子,岂不是席间的南道静么?
他目光不禁在两人面上来回转动,无论如何都觉,两人容貌、打扮,乃至气机,竟都一般无二!哪怕是变化之术,也绝没有如此相像之理啊。
王道士与孔南丘骤见此景,亦是有些诧异,王道士已不禁起了身来。
不过他还没有出声,便见两个南道静的目光交汇一处,席间的‘南道静’,便轻启声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