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炉有个名堂,唤做紫阳炉,只要将它放出,便会将附近的灵气转化为一种带有阳性灵机的烟气,而丹瓶中装的则是阴华丹,两者都是他为离山在外的修行而准备的,此时正是派上用场。
他将紫阳炉摆好,转了一下炉盖,此物效率不算太高,等了片刻才有一缕薄薄的紫色烟气飘了出来。
许恒见状,这才倒出一颗阴华丹服了,又把紫烟吸入,这才缓缓运起法来。
伴随许恒渐入佳境,室内很快陷入寂静,只有门窗上的法力始终光华湛湛。
这正是法力凝炼的体现,若是不被许恒收回,不被外因消耗,可以存世数十年仍然不减不增。
不过许恒修行到了这一步,进境早已不复往昔,显然若想再有质的飞跃,需得落在合煞这一关上了。
当然,此事虽是势在必行,但并不是急切能见成效,而且铢积寸累之下,还是能以缓慢的度增厚些许法力,因此许恒始终没有疏忽修行。
许恒这一修,便又是三四日功夫,才从静定之中退出,收了门窗上的法力,忽的弹指一击打开了窗,露出了外间月华如水,原来此时正是夜中。
他负手走近窗旁,忽觉一道柔和的风拂面而来,面上不由露出讶异之色。
许恒一入定便是数日,云湖海舟自是早已开动,海上参照之物虽少,但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得出来,这海舟正以乎想象的度行驶在中。
如此庞然巨物,如此快疾之,恐怕都能掀起风暴了,但是身处舟中却觉稳稳当当、和风拂面,无疑显现出这艘渡海大舟上的禁制之高明。
“听闻云湖仙市的背后,乃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金丹真人,看来所言不虚。”许恒心中忖道,随意扫了一眼,觉海舟之中竟是颇为热闹。
不远处的船楼之中,有那火烛银花、悬灯结彩,丝竹唱乐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有多处晚宴、法会正在进行,而甲板上也有不少人在。
除了某家宝行负责值守的护卫,还有许多人洒然而坐,对月饮酒,自得其乐。
距离到达星宿海,还有近三个月的光景,不是谁人都似许恒一般耐得住寂寞,寻些乐趣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莫说他们,即使许恒也觉自己太过醉心修行,是否有些离了游历本质,心中一转,便动了到甲板上走走的念头。
许恒想到便做,不过到了甲板之上,却又觉得有些嘈杂,寻了一圈现船头之上倒是安静,便自往那而去。
到了船头之上,望着前方水天交汇的一线,感受海洋的无垠之广,许恒这才觉得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了,似连胸中天地都为之一阔。
他忽地竟想吟诗一,只是兴致来的虽快,一时却难磨出墨来,不禁感到微微好笑,想他年幼时在那许氏族学之中,也是有神童之名的,如今学道书虽没少读了,文章却确作的少了。
许恒心中追思,目光仍停留在那海天之间,却忽然动了一动,锁定在了海舟正前方的某处。
“嗯?”许恒眉头渐渐皱起,若他所见无差,那应当是个小小虚影,而且似还正在动作之中?
“活物?还是舟楫?”许恒沉吟片刻,不由下了船头,唤过最近处的值守之人,说道:“这位道友,烦请前来一看。”
那人见许恒腰间也挂着令牌,虽然不是一家之属,但只以为他是现了什么端倪,连忙登上船头望去。
许恒问道:“正前方有东西,可需知会海舟避让?”
那人瞧了一眼,就这一会的功夫,那个影子已经变大许多,确实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前行进,但是听闻许恒之言,却是撇了撇嘴,说道:“以海舟的行进之,任是什么妖类撞了过去也要粉碎,不必理会。”
许恒皱了皱眉,问道:“那若是船只呢?”
那人没好气摆了摆手,撂下一句“船只见到海舟撞来,难道不会避么?”便下了船头,似怕许恒纠缠,还朝着远处巡查去了。
“这?”许恒其实也知道那人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不知为何便有些许不安,于是又回过头去望那影子,随着距离渐进,那东西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既不是海船舟楫,也不是什么海中妖类,竟是一只竹筏,上面还有两个人影并肩而坐,一左一右摇着木桨!
“不好。”许恒回头要再寻人,但以海舟行进之,恐怕不过片息之间就要撞了上去,目光不由微微一变。
“这两人是聋是痴?没有外放神念?为何不知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