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滢滢挂牵,我实在……难以承当。”桓殊戚起身,郑重其事地对落清行了一礼,“能和你们在此饮酒叙旧,哪里能不开心。”后面这话,是对陶槿说的。落清瞥去,见他耳根已经全红了,跟脸上的白粉相映成趣,不由得笑了出来。“冠军侯为大晋出生入死,怎样的挂牵,冠军侯也承当的起。”落清笑着,抬手扶他起来,“既是开心,小戚就应当,多饮几杯,也替不在此的璟明饮几杯,难得我们有这清闲的时候,往后的日子,可就不清闲啦。”“就是就是,滢滢说的是,那就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行乐什么……春来着……”陶槿一边说着一边给桓殊戚倒酒。凤吟宣敲了敲桌子:“是行乐须及春啦。”桓殊戚接过酒杯:“多谢桃子。也敬滢滢,为大晋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敬凤姑娘,行侠仗义。”凤吟宣指着自己:“小将军认识我?”“凤姑娘侠义之名,怎能不听闻。”桓殊戚笑的时候,露出了四颗牙齿。陶槿好奇道:“敢问凤女侠在哪儿高就啊?”凤吟宣摆手:“害,算不上什么高就。不过是开了个武馆,偶尔也走镖。“不过我舍不得离开滢滢,所以不常走,都交给镖局的人走。“我要是走了,谁给她做饭,她这性子,挑剔的很,旁人都做不来。”落清似乎有些醉了,嘿嘿笑着贴上去:“九思尽管大胆地走便是了,我又不能饿死。我可不能成为九思的拖累。”凤吟宣揉了把她的脑袋:“你是不能饿死,但我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璟明走了,你就时而思念,我要是再走了,谁在你哭哭啼啼的时候给你擦眼泪哇。”“不许说了。”落清脸上一红,捂住凤吟宣的嘴。“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凤吟宣跟哄孩子似的。章斯年在旁边傻笑。“你笑什么。”凤吟宣瞥他一眼。“笑虞姐姐,难得有此女儿情态。”“嘁,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许久不见,徒儿脾气倒是见长。”落清迷迷瞪瞪从吟宣身上爬起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那男子粗眉圆目黑皮,长相十分粗犷,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身青衣。凤吟宣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礼:“师父。”嘴里却在小声念叨:“谁是你徒儿。”黄裳大步迈进来,将点心放到桌子上,伸手敲了敲吟宣的脑袋:“我耳朵好着呢。”凤吟宣揉着额角,不满地看着黄裳。落清也起身行礼:“黄公子,好久不见哇。”黄裳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下:“虞姑娘升了官,怎么也不请我喝杯酒么。”“这不是怕黄公子算计我么。”两个人相视一笑。第一次见面,就是这般的场景。“那黄公子既然喝了我的酒,也该帮我的忙吧。”落清看着黄裳,眼里的光突然闪起来。黄裳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堵在嗓子眼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见黄裳憋红了脸,凤吟宣干脆起身,一巴掌拍向黄裳的后背。一口酒吞下去,黄裳不停地咳嗽起来:“逆徒,你这是咳咳咳咳……这是咳咳咳咳要谋杀为师啊咳咳咳咳……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呢咳咳咳咳……”吟宣自然无比:“这不都是跟您学的么。”落清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黄公子,你就别演了,这点小酒对您来说,不是洒洒水么。”黄裳有些尴尬,坐直了身子,整整衣服:“你也忒小气了,喝口你的酒,便要我给你出生入死。”桓殊戚给他倒酒:“公子哪里是为滢滢出生入死,这是为大晋的百姓安危着想。百姓,都会惦念您的。”黄裳一愣,忽然笑起来:“我这是何德何能,还能让冠军侯给我倒酒。”桓殊戚把酒杯推到他面前:“公子此言差矣,这没什么冠军侯不冠军侯,只有晚辈。”章斯年目瞪口呆地,暗暗给他俩伸了个拇指:好小子,这三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当内应,给黄裳都快哄天上去了。但黄裳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红脸的,忙用手扣住酒杯:“我怎么能确定,虞姑娘不会在酒里给我下上什么药呢。”落清的笑容一顿,旋即就恢复过来了:“您老大人有大量,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还要记仇。“况且,给明远下药,不是为了你们能脱身,给你通过气的么?再说了他现在活蹦乱跳的,还加官进爵了,不是好得很么。”给章明远下假死药那件事,她是没有提前跟章明远说过的。因为他那样循规蹈矩的性子,只有让他没有退路了,他才能破釜沉舟。黄裳往椅子后背一倚,悠悠地看向落清:“照这么说,我还得谢谢虞姑娘你不成?”凤吟宣看不下去了,直接将装满酒的酒杯怼到黄裳嘴边:“师父,都是徒弟,你可不能偏心师兄他!”“我哪有……”黄裳话还没说完,就被吟宣灌进去了酒。吟宣将空的酒杯“啪”地放在桌子上,章斯年跟陶槿吓得同时往后缩了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重复了几百遍。“老东西,你帮不帮这个忙吧。”凤吟宣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他。黄裳慢条斯理地抹去嘴角的酒:“好酒,好酒……你说说,你们师兄妹两个,性子就不能中和一下么。“忽冷忽热的,为师我这心脏不太好。”眼看凤吟宣要揍他了,黄裳摊手:“帮,帮,我帮还不行吗,怕了你了真是。”凤吟宣给了章斯年一个眼神,后者识趣地去关门。黄裳把腿架到桌子上:“说说吧,什么事情,值得虞姑娘犯这么大的阵仗。”落清不紧不慢地坐下,自然地接过了桓殊戚递来的水果:“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桓殊戚忽略了凤吟宣瞪他的那一眼。章斯年关好门回来,将前因后果跟黄裳说了。黄裳刚送进嘴里的蜜浮酥奈花差点吐出来:“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将军归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