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大才,展某佩服。”展昭在门口站了好久,自然把王辰所说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没说如何处置这主仆二人,只殷殷叮嘱道:“这二人的身份我自会命人细细盘查,只请牢头先把人看好了,平日里饭菜、份例,比着各位的份送。若是有什么事,牢头只管来寻我便是,等我查明这二人的身份,再做打算。”“嘿嘿嘿,俺们才不给自己个儿找麻烦哩。再说了,这牢里关了不知多少大官儿,光俺见过的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就五六个,他一个外官的亲眷,又算得上什么人物?”牢头只笑了笑,也不提他们方才吃酒的事:“方才镇妖观的人把人送来,好似料着展大人会来一般,说若是大人想知道这二人犯了什么案子,不如亲自问个明白,再去前街的李娘子茶楼一叙。”镇妖司的人究竟要做什么?摸着黑送来个秀才,又大晚上约他去茶楼?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吃茶?展昭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得了包拯之命,自然要查个清楚明白才能回去秉明。于是他便立刻叫人去查西北路一带这些时日报上来的案子,又叫牢头不要向那二人表明自己的身份,才去见王辰主仆。王辰一见展昭身上穿着大红官服,便猜到对方身份自是不同,赶忙又把刚才的说辞说了一遍:“这位上官明察,我与老仆是被一恶妇所擒,一路自定远裹挟至此,请这位官人快快秉明府中大人,放了我主仆二人。”展昭作出惊讶万分的模样,忙道:“原是如此?恐怕是镇妖司那边出了纰漏,不知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强拐苦主,污人清白,还将二位比作人犯,投下大狱?”王辰同王管事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暗喜。原以为那南枝已经把事情和盘托出,他们这才想着给家中去信找人求助,想着走动走动关系,把这案子赖掉。可谁知对方竟然还什么都没说!“上官明察,那恶妇便是镇妖司的恶人,名姓儿唤作南枝的!那南枝与学生同是定远人士,后来不知走了什么路子进了镇妖司,从个屠户女摇身一变,成了镇妖司的缉拿使!她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会邪门妖法,在定远做起了土匪勾当,欺男霸女,打砸烧抢,真真是无恶不作!”王辰脸上挂起一丝悲切,把南枝所为都添油加醋摸黑说了一遍:“可怜家父为求自保,便送了好大一笔银子给那恶妇,却不想那恶妇见财眼开,心生贪念,竟狮子大开口要抢夺学生家中‘神仙酿’的秘方!”听到这,牢房里传出一声一声的吸气声。——神仙酿可谓百金难求,尤其半月前不知为何,市面儿上神仙酿愈发供不应求,一坛上等的神仙酿,便要开价十贯。这样赚钱的生意,被人盯上也不足为奇了。王辰心里得意极了,可面上的悲切却愈发真切:“那恶人,先是轻信恶鬼之言害死家父,又盯上我家中薄产,怕我二人走漏消息,便将我等强行掳走,准备杀人灭口。若非学生机敏,言及在京中钱庄还存有一大笔银钱,那恶人才留了我一命,不然,只怕我早就活不到今日哩!可怜老父,一生清清白白,乐善好施,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可恨我还未能替老父守孝哭灵,便要与其周旋许久!可叹!可恨!上官一定要如实秉明包大人,还我王家一个清白公道啊!”“果真如此?”展昭眉头紧蹙,做出一副宽慰模样:“王兄弟不必担心,若此事为真,包大人必会严明审理,不叫一个恶人逃脱,等我这就去找那恶人,回来与你对质——”“为何还要当面对质?!”王辰先是一惊,随后急急扒着牢门快快道:“她南枝身为镇妖使,却与恶鬼妖邪厮混!莫以为她杀了那拐子就是什么好人哩!我在船上亲眼见着的,她杀了那拐子后,又从地上偷摸捡起来只妖精在袖子里,可见一定是想驱使妖怪害人!如此邪道,又与妖邪为伍,理应人人得而诛之!”展昭眸色一深,只随口应付几句,转过身时却摇了摇头。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考上秀才的?先不提言语中有诸多漏洞,只说两处,其一,这人若真心狠手辣,为何不将二人杀之以绝后患,却偏偏要送来开封府?难不成是为了自投罗网?其二,若其人贪财才留二人性命,为何还要带一个多事的老仆,只留这王辰一个岂不是更不容易引人注目?展昭给牢头递了个眼色,便大步往开封府外而去。眼下月上柳梢,天色愈暗,汴京街上已然升点灯火。有些茶楼酒坊门口还在灯火后头摆了大铜镜,直把坊市照得恍如白昼。南枝坐在茶楼二楼往下看,手边只放了一坛子没开封的“神仙酿”,跟一盘儿店家送的蜜饯。——天晓得,汴京物价这么贵,一盏最便宜的紫苏水,也要十五文。她囊中羞涩,只好继续厚着脸皮坐在窗边等人。但见那街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常:有白面男人摆了摊在卖糖人、也有包着头的大娘临街炸了果子叫卖、挑了担子卖紫苏水的小贩笑脸迎人、酒楼里说书人侃侃而谈。街边算命、剃头、卖花、绞脸、修脚、关扑应有尽有,比之定远不知繁华了多少倍。——听说再往东边走两条街,还有人比赛摔跤,围观者甚众,去得晚了都挤不进去。茶楼下头,顶着口大缸卖艺讨生活的卖艺人演的认真,吞刀、吐火、上“刀山”、下“火海”,换来阵阵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好声。展昭那一身大红官袍,在人群里格外明显。南枝撑着下巴,远远冲他招了招手。没过一会儿,茶楼伙计就重新捧了两盏茶上来,一并上来的,还有两碟蜜饯点心。一碟儿是时令果子,一碟是做的松松软软,制成花样的茶果子,瞧着似乎是糯米做皮,红豆做馅,应当是甜口的。:()游戏修仙,法力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