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着这一觉睡醒,她这几日的困倦全都一扫而净了
小侍女再次把她叫醒的时候,施施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慢慢用膳。
这回小侍女还带来了玉梳,她轻柔地为施施梳发,只是梳完发后却不给她用发簪。
施施恨恨地想到,这肯定是太孙的主意。
梳完发后她指了指床榻,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般,连被褥歪斜都要小侍女帮忙。
然而在小侍女背过身为她温柔铺整床榻时,施施倏然劈下一个手刀,她在心里暗说了声抱歉,抱住小侍女的手却极是稳妥。
这是她刚跟王钊学的,根本对付不了厉害些的女子,要怪就怪太子这群人掉以轻心。
自从那日在灵州被朱竺痛虐过后施施就跟着王钊学了些简单的把式。
她在习武上实在没什么天赋,唯一的优点就是下得去手
她勉强的几回实战经验,还全是从太孙身上习得的,也就是在他的身上,施施切实地明白了狠得下心的重要性。
如果在被他下药时,她不是狠心用簪子扎破自己的手逼迫自己恢复清醒,只怕还要重蹈梦魇里的覆辙。
然而脱下小侍女外衣时,她的手还是颤抖了起来。
施施手指冰凉,她恍惚地系上扣子,然后用粗绳将头发束起。
为小侍女也换好衣物,盖上被褥后她提着小灯从香炉中勾了些香灰出来,然后胡乱地涂抹在脸上。
做这事时,施施自己都觉得奇怪,她明明一直都是个很循规蹈矩的姑娘,怎么会这么熟练
难道谢氏血脉里的禀赋都在这种事上吗
施施又使劲揉了揉眼睛,挤出几滴泪水,才学着小侍女上回的动作,在门上四个角和中间敲了五下。
门打开以后她仍低垂着头,手不住地揉着眼睛,像是在暗室里受了大小姐的委屈。
两个身形高大的侍卫守在门边,手里都握着武器。
他们带着头盔,身上穿的也是甲胄,看着就不是好惹的。
可当施施迷糊地往右走时,右侧的那个侍卫却轻轻扶住她的肩头,掰过了她的身子。
“小圆,是往左走。”他的声音很平和,“你又记错了”
那种平和似乎是经过漫长沉淀的,简直像个僧人。
僧人!
施施紧紧地抓住这个念头,她快速地环视过周围的环境。
她终于明白这里是何处了——
红木,暗室,斋饭。
这里是寺院!
正当施施刚刚觉得思路清晰起来时,李越迎面向她走了过来。
他的面色不善,阴冷至极。
施施的身子绷紧,冷汗瞬时便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倒霉
她低垂着头,抽咽着擦眼泪,哭声含糊细微,想要装作没看见李越,就这样糊弄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