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顺手捞过外衣披上王府中的地龙烧得很旺,就算是穿一件单衣也无妨,她顾忌的是身上的青紫痕印,若是被人瞧见可就太羞赧了。
到了外间,她才发觉李鄢没有离开。
他的声音很轻,在屏风的另一头与侍从低声交谈着。
李鄢将信笺折起,轻描淡写地说道:“跟王相说中庸不是平庸,他若是拿不出个主意,就引咎离职。”
侍从匆匆退去,而后他起身越过屏风,抬眼就瞧见施施正在吃新制的千层糕。
她这几日读史太多,也随了雍朝军士的俗,大马金刀地坐在椅上很有将军的风范,只是手里拿的不是檄文,而是糕点。
李鄢揉了揉额角,拉开圆椅,在她身侧坐下。
施施本就没那么注重仪礼,在他身旁时,比在家中还要放松。
用过午膳后,她再次跟李鄢讨商量,问能不能改成五日来一回。
李鄢本想直接否决,但还未开口施施的眼眶就泛红了,她难过地说道:“一来一回,两天都耽误了,我那札记写了好久都没写完。”
你可以带过来写的。
他有些想这样说可是更深层的意识制止住了他。
李鄢沉思片刻,还是退了一步:“可以……”
施施立刻破涕为笑,高兴地摇了摇他的手臂:“我就知道,七叔最好了!”
昨夜还是“世上最坏的人”,过了一个晚上就成“最好的人”了。
李鄢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听我说完。”
“嗯。”施施乖巧地应道,“您说您说”
她还握着他的手,两人的指节碰撞在一起,如若相碰的玉石,简直看不出谁的手指要更精致美丽。
“近日……可能会有事发生。”李鄢垂下眼帘,“除却来王府外不可随意外出。”
施施的杏眸圆睁,是要宫变了吗
怎么会这么早、这么快是因为皇帝的病,还是因为什么
李鄢执起杯盏,缓声补充道:“如果一定要出门的话,先联系王钊。”
施施也知道要紧的关头快来了,于是郑重地应道:“我知道的,七叔。”
李鄢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的生辰快要到了。”
他本来不觉得过生辰有什么,可一旦想到这姑娘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不太愿面对年岁的增长。
施施却颤了一下,如果不是李鄢说她还真的没记起来这事。
印象中她从没参加过雍王的寿宴,他鲜少出现在大众面前,好似连生辰的宴席也不会摆得太大。
“别担心不会设大宴的。”李鄢温声说道,“也不必备贺礼……”
施施忽觉一阵寒意,她怎么感觉李鄢话里有话
“那、那怎么行”她紧忙说道,“毕竟是您的二十八岁生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