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男子听不懂的话,上了马车后还要滔滔不绝地讲着这四个玉佩的不同,说的头头是道,若不是王钊略通书画,还真叫她骗了过去。
施施的琴棋书画,样样不同。
她身边的雍王殿下倒是很通,自幼就极善书画,可这会儿听着她胡乱的发言,生生是连眉头都没颦蹙一下,偶尔还低声附和一二。
施施便更自信了,下马车后还要给王钊精神上的洗礼。
好在山寺的景致优美,很快就将她的注意力夺走了。
她是从扶风一众好玩乐地方专门挑中这里的,相传这是天祐末年时一位亲王所建,历史颇为悠久,在《天明集》里谢贽提过一回,施施猜测那位亲王八成就是扶风王。
只是谢贽没提这座寺院的名字,施施是根据方位推演出来的。
到了以后,她失落地发现这座寺庙早就更易过无数次名字,连最初始时叫什么都无人知晓。
老僧人乐呵呵地看着他们这群旅人,耐心地讲起山寺的沿革。
他说话很慢,带着点不知何处的口音,施施听得昏昏欲睡,听到他说起寺里的碑刻时,倒是突然来了兴致。
老僧人笑着引他们去看,虽是在佛门圣地,但李鄢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施施生不起别的心思,只是烦闷地想到,她若是早些时候在梦境里问问那个李鄢是怎样治好眼疾的就好了。
两人的手指交扣在一起,玉扳指的存在格外明显。
她想起昨夜的事,脸颊有些红。
但在看见那碑刻上大字的刹那,施施所有的思绪都化作空白。
她的耳边一阵阵地轰鸣,在那一刻几乎听不见外界的声响。
那碑刻看着就十分古朴,经历百年的风吹日晒,透着沧桑的历史感,小字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只有正中间的那个大字格外清晰。
天明
这个词的意思很多,多到施施瞬时就能想起六七种。
天赋、天亮、天命、天辉、天子,还有人天生的视物能力。
在甫一得到谢贽的《天明集》时,施施就觉得他不只是简单地将两个年号拼凑在一起
那谢贽所采纳的是“天明”的哪种别样内涵呢抑或是哪几种内涵
她的心房怦怦直跳,施施轻轻地走近那个石碑,仔细地望向上面的字,大字是隶书,小字则是楷书,不过小字已经看不清晰,连只言片语都组织不起来。
历史太过久远,加之人为的摧残,即便是昔日纵横捭阖的帝王将相亦难留下什么痕印。
可是到了这一步,她实在不愿意放弃。
施施还是仔细地将字都抄录下来,她总觉得那个答案是这样的近,仿佛她再稍稍多想,就能够将来龙去脉全部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