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意乱情迷前她就已经将他的扳指摘掉,不然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李鄢倒是气定神闲,甚至还有心将车帘稍稍拉开一条缝隙,肆虐的冷风卷起千重灰土,像是翻腾的波浪一样。
施施眺望了眼外间的情景,愤愤地将他的手推开。
李鄢长睫低垂,嗓音低哑轻柔:“帮我戴上。”
他将那枚玉色的扳指轻轻地放在她的掌心指骨微微凸起,隐约还泛着些旖旎的甜香。
施施的脸颊滚烫,接过那枚扳指,颤抖着手将扳指戴进他的中指里
李鄢的指节修长优美,尤其是中指,一点也不像政客,反倒像是画师、书法家的手指,应当舞文弄墨,而不是整日签署杀人的诏令。
任谁看着这双手,也想不出他会是她梦魇里大肆杀戮的冷酷男人。
那日的事后,施施很诚实地将两次梦境里发生的事都讲给他听
她的记忆凌乱,也讲不出什么有用处的消息,但李鄢好像对他们日后的相处很感兴趣,连他们在花厅里做的荒唐事都要她讲给他听
施施是一句细节也不想多说,可李鄢总是有法子撬开她的唇舌。
她红着眼控诉他,每每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带着攀升到了高处,恍惚间她似乎能瞧见崖边的新雪,以及生在陡峭处的雪色花朵。
戴好扳指后,李鄢没再作弄她。
他只是阖上眼眸,静默地抚着指间的玉扳指。
他想事情时就喜欢这样,像揉捏花瓣似的在玉石上轻打着转,时而顿住,时而速快,力道也是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施施是知道的,但此刻她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将他的扳指再摘掉。
李鄢好像能窥见她心中所思一般,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还难受吗”
“不、不难受。”施施轻抖了一下,颤声答道。
李鄢微微颔首,将文书递给她,施施从食盒里摸出饴糖,边咬着糖,边继续往下念。
凉州的事已经顺利解决,赵渊的行军司马成了新的主政者,施施也不认得这个人,不过他好像以前和她父亲共事过。
她暗暗想到,这下谢观昀在凉州的财赋新政是肯定能顺利推行了。
施施不懂政事,但跟着李鄢的这一路看了许多文书,还写了许多文稿,渐渐也对现今的局势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若说这次凉州主政更易没有这两个人的插手,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尤其是父亲上次说的话,谢赵两家关系很近,而听闻赵渊死讯时谢观昀却一点伤悲都没有,反倒还觉得是好事。
昔日张氏在凉州盘踞,繁盛百年。
大族的势力强悍到两国争端都无法撼动,连柔然掌控凉州时,都要敬张氏三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有凉州做根基,所以张氏被灭门后,无人会乐意见到凉州再起类似的事端。
现今父亲极力推动凉州的财赋改革,亦是为彻底拔除张氏残存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