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晕乎乎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指绵软无力,意识也愈加模糊,只是像孩子般执拗地握住他的手。
她努力地扬起唇角,用气音说道:“我……没事的。”
李鄢微怔了一下,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
他向周衍低声说道:“说孤有些不适,让齐王先过去。”
他声音很轻,像是担忧会扰到施施,却不容置疑。
这可是皇帝的寿宴,近旁的侍卫都有些愕然,周衍只是沉静地应下,好像对处理此类急务已经颇为熟稔。
李鄢的周身都裹挟着隆冬般的冷意,他只字未发,但方才那位站在施施侧旁的姑娘已经快要跪下来了。
“方才……方才谢姑娘一直没有异常,”她颤声说道,“走出长廊后她的步子稍有些慢,但脸色也是正常的。”
姑娘紧张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谢姑娘是何时出现不适的,可能是天太热了,染了暑气。”
她脸上毫无血色,比施施方才还要苍白许多。
“好了,阿月。”太子近前来打圆场,“这位小萧姑娘也不是医官。”
他刚从清徽殿出来,就匆匆赶了过来,可怜楚王现今还在御前。
寿宴漫长他们这些男人还觉难捱,更别提这些十五六岁的姑娘,那谢家的姑娘本就生得柔弱,体态像花枝一般,连风吹都经不住。
太子觉得李鄢紧张得太过了,但难得见他怜爱侄女,也有些惊异,更奇异的是他这话说出口后,李鄢的神色更加冷淡,像是不想见到他似的。
太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转移话题道:“谢姑娘兴许快要醒了,你不进去看看吗”
李鄢拢袖起身,轻声说道:“带她走吧。”
他径直去了内殿,白衣翩跹,如剑光般明丽,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位小萧姑娘如蒙大赦,她是太孙妃的嫡亲妹妹,亦是萧贵妃的侄女,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着惯着,头一回被当成个犯人似的轻贱审讯,还没有任何缘由——
硬要说的话,只是因为她站在了那位谢姑娘身旁。
幸好太子来为她撑腰了。
回头她定要说予父亲,让他好好地为她出这口恶气。
她感激地看向太子却见太子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看她的目光亦有些阴郁,这位伯父待她一向温和,她心底一阵悚然,手掌“啪”地撑在了扶手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月……”太子急忙追了上来,但还未靠近李鄢就被侍卫拦下。
李鄢转过身,声音里透着冷意:“兄长也走吧。”
语毕他便直接走进了内殿,宫人正在喂施施喝桃浆,她的樱唇水润,柔美的面容也渐渐恢复血色。
见他进来,宫人和御医都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宫殿里瞬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李鄢神色如常地端起桌案上的杯盏,执着汤匙喂施施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