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愿根据自己捕捉到的信息,得到不确定的推测。
被她如有实质的目光紧盯,黎向衡很快清醒。
几秒后,他戴上眼镜,摁亮车灯,解锁了副驾驶的车门。
施愿坐了进来。
车内的温度较之外界暖和不少,她穿的外套有些厚,随着车门关闭,有微微汗意蒙上后颈。
“好久不见,大哥。”
她转过去,看着黎向衡的眼睛,“不过这么晚了,你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黎向衡是个锯嘴的葫芦,施愿一向清楚、
她问这个问题本没指望对方回答什么,不过是为了缓解当下的冷场。
谁料,黎向衡诚实回答道:“我把车停在这里睡觉。”
“……”
她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回复微信,结果他却说自己正在车里睡觉。
施愿将肩膀靠在椅背上,为他难得的坦诚沉默两秒。
手机软件上的礼貌荡然无存,微妙的不爽感袭来,她压抑着脾气问道,“就算加班太晚,开车回去大宅太费时间,可我记得大哥市中心的别墅也在这条道上,离我家没多远,至于来这里睡觉吗?”
“而且睡觉还是睡在车里,也不见你到我家里来留宿。”
听到不太客气的质问,黎向衡没有立刻回应。
他垂下脸孔,并起大拇指和食指,扭捏起鼻梁上方山根的位置。清瘦指节挡住头顶的灯光,睫毛的阴霾投射在半阖的眼睑下方,浅深不一的黑,衬托得他面容有种失去血色的苍白。
这个动作、这个姿势,削弱了黎向衡展现在人前的威仪和凌厉,在仅剩彼此的夜晚,施愿忽然觉得,自己也能够用“美丽”这个有些单薄和女气的词汇,来作为对他的精准形容。
结束按摩,他的疲惫也相对减轻些许,才慢慢启唇:“我总是失眠,在有你的附近才能睡着。”
话音入耳的须臾,分明的字眼在施愿眼前、脑海、心间,破碎重组成她听不懂的含义。
她浮动的目光有一秒钟的静止。
下一瞬,无中生有的荒谬感如涨潮的海浪般袭来。
……黎向衡是疯了吗?
不是说好了会如她所愿,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见施愿一副愣怔的模样没有说话,黎向衡终于不再躲避对视。
他抬眼看她,继续说了下去:
“愿愿,我很想你。”
“很想见你。”
“……也很想,听到你的声音。”
我都愿意给你
对于性格倨傲、不善于表达情感的黎向衡而言,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他示弱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