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是第二日才知道昨日在春日宴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原来苏瑶与其他几位小姐,乘着小舟去了湖心岛,在上面正巧遇到了陈清安一行人。苏瑶去的目的很简单,自然是去见秦王世子李宴诲。奈何人多,她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时机,便将早就准备的香囊趁着没人的时候,丢在了李宴诲身旁,奈何却被陈清安捡了去。徐茹见了,自然以为苏瑶要勾引的是陈清安,一时间说话有些难听。苏瑶本不想理会,只想拿回香囊,但徐茹不依不饶,甚至动起了手。争执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瑶落入湖中,将一旁的陈清安也一并拽了下去。徐茹见状,伸手去拉陈清安,也被拖了下去。而苏瑶不会凫水,在湖中紧紧地抓着陈清安不肯放,徐茹挣扎间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陈清安虽然会凫水,但他一人被两人拖拽着,根本无力施救。幸好湖心岛有会凫水的下人,将三人一并救了上来。据苏盈描述,苏瑶被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过去了,但她的手却还是紧紧握着陈清安的手腕,仿佛是抓住最后一块浮木,怎么也不肯放开。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事出有因,但在场众人见了此事,只怕用不上半日,就要传出一些闲话来了。陈清安是男子,自然不怕那些流言蜚语,过些日子,也就算了。但苏瑶是个云英未嫁的闺中小姐,本就因为之前的婚事名声不好,如今再传出些什么流言,往后婚事只会更难了。春日的湖水寒凉,苏瑶回来后便高烧不退,应姨娘见了,很是忧心。敬文伯也得知苏瑶与那陈国公府的郎君一道落入水中之事,直接去了松风苑。“母亲,这事要怎么办,毕竟事关瑶儿名节。”齐氏冷哼一声,道:“陈国公府若是不先表态,咱们巴巴的过去,往后的名声会更难听,说到底,你宠得太过了,让一个庶女的心大了。”敬文伯被母亲训斥,老脸一红,道:“母亲教训的是。”“只能辛苦你媳妇儿,去陈国公府一趟,去表示谢意,顺便也探探陈国公夫人的口风。”齐氏淡声道。敬文伯只好去了胡氏的院子,到底是十多年的夫妻,胡氏自然知道他的来意,也未曾故意拿乔,率先开口道:“老爷看看,这是我拟定的谢礼单子,还要添些什么?”敬文伯闻言,脸上一喜,接过后,看了一眼,点头道:“你做事我放心,没有不周到的。”胡氏携礼上门,正巧遇到了顺国公夫人,胡氏进门,对方出门,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来意,互相笑着打过招呼,只转身后,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陈国公夫人收下了胡氏带来的东西,但却跟那滑不留手的泥鳅一样,胡氏并未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但意思胡氏也大概猜到了,徐茹是顺国公府嫡女,苏瑶只是伯府的一个庶女,二人若是嫁过来,自然是徐茹为正室,苏瑶为妾。胡氏回去后,将陈国公府的意思与齐氏说明。齐氏沉着一张脸,按理说,苏瑶是庶女,自然是嫁不得国公府嫡子为妻的,可到底是伯府的庶女,若是低嫁,自是不必去当妾室的。“这事你们夫妻俩商量着办吧,不管是否要嫁去陈国公府,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齐氏说道。“儿媳省得。”依着胡氏,苏瑶早就出嫁了,是应姨娘,仗着伯爷的宠爱,挑三拣四。胡氏心中拿定了主意,这次不管苏世平如何,她定是要将苏瑶嫁出去的,不然她的盈姐儿都要被拖累了。敬文伯心中也早有准备,但得知苏瑶要去陈国公府做妾,心中还是颇为不满。胡氏也不多说,只淡淡地抬眸看着他,道:“老爷若是有其他人选,这个时候也别掖着藏着了。”敬文伯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他之前确实另有打算,但如今,怕是不成了,摇头道:“你做主吧。”得了这句话,胡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准备,苏瑶怎么也算是出嫁,嫁妆还是要准备的,胡氏从前就准备了一份,这次又添了两个箱笼,毕竟嫁去的是国公府,不能太过寒酸了。但府上的庶女有定制,自是也不会越过她的两个女儿就是了。苏瑶在床上昏睡了两日,等再醒来的时候,被告知,她的婚事定下来了,给陈清安做妾,那一颗,苏瑶差点又昏倒在床上。她不甘心,起身准备出门,却被应姨娘拦住了,应姨娘红着眼眶道:“别闹了,你以为我没有求过你父亲吗?”“不,不会的……”苏瑶连连摇头,咬着唇,一脸的倔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父亲不会让我去做妾的……”应姨娘将苏瑶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后,声音哽咽道:“陈家已经派人上门了,聘礼也送来了,只等着顺国公徐家姑娘进门后,就迎你进门。”“你说谎!”苏瑶大声喊道,用力将应姨娘推在一旁,穿上鞋,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去。却连院子都没走进,便被婆子们拦住了,“夫人吩咐了,二小姐身子不好,只管在屋中好好静养,没事不要到处走动了。”苏瑶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发出了颤抖破碎的尖叫。但无论她如何,却踏不出春华园半步。“瑶儿……”应姨娘哭着将人抱住,“别闹了。”苏瑶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一双眸子没有丝毫的焦距,很是麻木,任由丫鬟将她扶着进了屋。“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应姨娘见她这般模样,心疼道。苏瑶却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姨娘,哭又有什么用呢?”应姨娘一愣,是啊,她哭了也闹了,可老爷却避而不见,连着她也不能出这院子,老爷这次是对瑶儿失望了,也下定了决心。苏世平这个人,平日里虽然优柔寡断,但一旦他做出了决定,便轻易不会更改。:()谋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