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也并不是真的山崖,而是横在山间的一个巨大的沟壑。李宴辞长睫低垂,神情陡然变得凝重了起来,“看来我们得下去了。”苏愿站在一旁,看不出有多深,与他凝目而视,点点头。不管如何,她得试试。只是如何下去?李宴辞已经转身,用匕首将一旁的藤蔓割下来,几根藤蔓缠在一起,一头系在粗壮的树干上,另一边缠在自己的腰上,站在山崖边上,看向苏愿说道:“过来,我带你下去。”苏愿犹豫了一下,然后便走了过去,看了看李宴辞,没有扭捏地抱住了他的胳膊。李宴辞轻笑一声,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扣住她的腰,低声道:“抱住了。”说罢,借着藤蔓的力,往下跃。苏愿几乎是本能的求生意识用力抱紧了他。李宴辞身手好,又有功夫在身,轻松带着苏愿落入了谷底。苏愿闭着眼睛,只听见风声在耳畔掠过,一口气哽在喉间,连尖叫也叫不出声,她只能紧紧抓着李宴辞。“你还要抓到何时?”耳边传来李宴辞清冷的声音,苏愿这才睁开了眼睛。这才意识到,此刻两人的动作太过不成体统,她竟趴在李宴辞的怀中,清楚地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双手用力一推,后退了一步。谁知脚下竟被杂草绊住,身子向后仰倒,眼看着就要摔了,她的手本能地向前去抓。李宴辞身形一动,一手拉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因伤口被牵动,眉心抽动,闷哼了一声。苏愿吓了一跳,急忙站好,“你没事吧?”李宴辞皱着眉头看她,并不说话。两人就这么站着,谁都没有开口。苏愿抿了抿唇,转头四下看去,在山壁处看到一块平整的石头,朝李宴辞道:“四爷,过来休息一下吧。”走了大半日,终于能踏踏实实的休息,说实话,苏愿是松了一口气的。李宴辞抬眼看她一下,然后走了过去,坐在岩石上,甩了下右手。苏愿这会才看见,他的掌心有几处破皮,有丝丝血迹渗出,不禁问道:“你……还好吗?”“还行。”李宴辞微微仰头,“这里倒是能看见天空,夜里的星空应该很美。”苏愿怔了一下,她没有欣赏夜空的心情。转头看向李宴辞,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呈现出暖黄的光晕,“我们在这里,那些人找不到,可你的人也找不到……”之前她还期待着琥珀能找来,现在,完全不敢想,这里太过隐蔽,若不是他们主动出去,怕是没人能想到他们会在这里。李宴辞神色微敛,“放心,会找到的。”苏愿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只是接下来等待的过程,时间过得似乎很慢,她心里迫切地期待能早些被救。越是迫切,内心越是煎熬,她坐在这里,身子都要僵硬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四爷,我们不能这么干等着,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你在这里等着。”苏愿之所以这么说,也有自己的目的。“那边有一处缺口,我们先去那里。”李宴辞起身道。他刚才下来的时候,看到山壁上有个缺口,只是离这里距离稍微远一些,坐了一会儿,他也恢复些气力。苏愿心中有些失落,不过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两人一起行动比较安全,谁知道山谷里会不会有猛兽出没。两人走到跟前,发现那缺口是一个山洞,只是被草丛遮挡住了洞口,远远看去才只是一道缺口。李宴辞拨开杂草,迈步往前走去。苏愿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了看,只是黑漆漆地,什么也瞧不清楚。“我先进去,你在这里等着。”李宴辞说道。“你……小心。”苏愿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道。“嗯。”洞口不大,半人高,他拨开野草,矮着身子走了进去,往里走了半丈远,山洞就变得开阔了起来,人也能完全站起身。里面光线很暗,李宴辞从身上取出火折子,借着火光打量了下。是个天然的洞窟,他没有再继续,转身往洞口走去。苏愿一直看向山洞里,直到火光越来越近,她的眼里忽地闪了光。“进来吧。”李宴辞的声音在洞口响起。“你去哪里?”苏愿刚进山洞,就见李宴辞往外走,慌乱间,直接拉住他的衣袖问道。“夜间山里冷,这里能抵挡一些寒气,不过还是要寻一些树枝来。”李宴辞说罢,低眸看向牵着他衣袖的莹白手指。苏愿立马松开手,有些赧然。李宴辞出去后,苏愿也没闲着,将洞口干枯的杂草都一一捡了回来。很快,李宴辞就抱着树枝回来了。生了火,山洞瞬间有了暖意。苏愿默默地在李宴辞的对面抱膝坐下。李宴辞闭着眼睛,肩膀靠在山壁上,假寐。苏愿盯着李宴辞的脸,之前一直在逃命,这会看他,火光下,依旧苍白的面容,想到他后背的伤,不由有些迟疑的道:“你的伤……”听到这句,李宴辞微微抬起眼帘,淡声道:“无碍。”苏愿微微蹙眉,“逞强。”说罢,人已经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弯着身子,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嘶”,李宴辞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一时没忍住。苏愿看向他,“我还没碰到你的伤口呢。”李宴辞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分辨。苏愿想要让他脱了上衣,好查看伤口,但李宴辞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只好恶声恶气道:“你要是死了,我可不会管你。”李宴辞轻笑一声,“我若是走不了,放心,不会拖累你的。”苏愿瞪着他,转头道:“不知好歹。”说完,也不看他,直接躺在刚铺的干草上,侧过身子,背对着他。苏愿知道,现在根本不是睡觉的时候,但身体疲累,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的安心,大抵在她内心深处,李宴辞依旧是在梦中救她的那个人,不会丢下她独行。青丝凌乱,衣裳脏污残破,蜷缩着,安然睡着。而对面的少年,睁开了双眼,望了她几眼,随即又阖上了眼睛。:()谋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