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亦是人,朱仝又是个混在官场和江湖中的义气人。他敬仰绿林中义薄云天的刘玄,可以接受被梁山打败的事实,但他是有着尊严的,不能忍受旁人讥讽他贪生怕死,苟且偷生,就算是同为官府中人的赵能也不行。特别是赵能武艺一般,为人不够爽利,根本入不了朱仝的眼。宋江和朱仝相识多年,深知朱仝武艺可称郓城第一,自有一番傲气,亦是个仗义疏财,轻生重义的,绝不会受赵能如此嘲讽。眼下瞧见朱仝虎目圆瞪,熊拳紧握,生怕朱仝冲动,不顾一切当堂向赵能出手,冒犯了时文彬的威严。宋江急忙挺身而出,扫了赵得一眼,看向朱仝说道。“梁山凶顽,人尽皆知,那寨主刘玄更是武艺高强,此前人马不过是一些挥锄搬事的农夫组成,官兵不过数百,又兼大雪漫天,地利不适,如此兵马,便是州府何观察也难以全力指使,何况朱仝都头乎?”“战不利,又岂能全怪罪一人,朱都头的始末,不是早有定论,回来的士卒和富户都已经证明过,实是梁山偷袭,这才使得朱仝不能建功。”宋江虽是随意一瞥,但赵得还是看出宋江眼中的不愉和凉意,见宋江为朱仝说话,亦是出言道。“朱都头勿怒,我家兄弟口不遮言,晾他是个不懂事的,你且看在我的面上宽心则个。”赵能亦知如今尚是惹不起宋江、朱仝二人,也连忙道了歉。朱仝能够继续担任郓城县马军都头一职,不只是时文彬见其面如重枣色通红,似关云长模样,一表堂堂神鬼怕,形容凛凛威风,虽然有过败绩,可时文彬是知事的。朱仝不过是个都头,领军的是三都缉捕使臣何涛,时文彬不会把责任全都归到朱仝身上。当然了,主要是朱仝在郓城有那么点威望,也有宋江这个郓城坐地虎的一部分助力,朱仝才能得到时文彬的体谅,继续稳坐马军都头的位置。朱仝和宋江素有交情,宋江出面,朱仝亦不好动手,只是脸色愈发红艳。见状,时文彬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厉声喝道。“赵能,你一个缉捕班头怎敢妄言上官,此次念你初犯,暂且饶你,下次再敢妄言,必要打你个三二十棍杖,现在你给我退将下去。赵得,你管好你的弟弟,朱仝的事我早有定论,休得再提!”见时文彬发威,赵得连声称诺,赵能亦有些惧怕面色红愠,高大威武的朱仝,得到时文彬喝令,他也急忙退出堂去。时文彬又敲打了一番宋江的势力,心中虽喜,面色却是平静道。“宋江,你继续说来你的看法。”宋江亦知赵氏兄弟是时文彬提拔出来的一股势力,只是他丝毫不在意而已,毕竟如果赵氏兄弟有本事,又岂会不是他的兄弟。宋江向时文彬继续说道。“相公,数月以来,我对梁山亦有过不少了解,那梁山的贼首刘玄相传是一年前被梁山头领宋万朱贵绑上梁山的。”“宋万想必相公是知晓的,朱贵便是如今梁山的四头领,江湖上给了他一个绰号,名唤旱地忽律,此人在梁山道路上开了一家酒店,专一打探消息,贼首刘玄被他和宋万绑上山后,不知怎的,刘玄暴起杀了原寨主白衣秀士王伦。”“王伦才是梁山的第一任寨主,他本事平平,胆量不大,虽是占据梁山泊,却从不招惹朝廷,刘玄杀了王伦,夺取梁山寨主之位后,就立起替天行道的大旗,一改王伦此前作风,专一带领梁山众人与官府作对,时常打家劫舍。”“刘玄传闻是读书人出身,已经过了乡试,他又会些武艺,枪法了得,在梁山上最为出色,兼其杀伐果断,喜怒无常,故梁山众人都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时文彬眉头一皱,咂咂舌道。“如此说来,那刘玄才是罪魁祸首,余下众人都是被他胁迫的。”宋江点点头,又道。“年前应是如此,只是现今梁山愈发势大,小人也不敢肯定。”时文彬初到任上,上任知县毫无作为,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他收拾,他哪里清楚梁山现状。听宋江话中意思,梁山难道已经不是一般草寇了。时文彬心中一惊,望向宋江道。“梁山势大?你莫不是知晓详情?”见勾动县令,宋江也不卖关子,得了便宜要卖乖,他必须要让时文彬知道自己在郓城县的实力,眼下就是一个展现人脉的机会。宋江微微一笑,小黑脸竟别有一番风情,他手指一扬说道。“相公有所不知,我有一好友晁盖,他是东溪村人士,因生得力大,乡人唤他作托塔天王,在江湖上有着几分薄面。”“数月前我回到郓城时,曾去拜访过他,询问了一番梁山的情况,他对小人言,随着梁山打败官兵,刘玄愈发的肆无忌惮,强令周边村落大户一律不许接济百姓,还让宋万席卷了大批百姓流民上山落草。”“经过数月时间,梁山怕是已经聚集了不下二三万人,其中青壮更是过万余,人人舞刀弄枪,又兼拉拢了不少江湖草莽汇聚梁山,头领已有十多位,个个身怀绝技。”“其中有名的就包括梁山泊附近石碣村的阮氏三雄兄弟,这三人水中本事堪称山东一绝,刘玄让他们操练了数千水贼,占据水泊各道,拦截商船。”听到此处,时文彬面色一凝,不可置信道。“梁山竟是有万余贼寇!还有数千水贼!那阮氏三雄当真如你所说有那般厉害?”闻言,平息怒火的朱仝亦是说道。“押司说的不错,那阮氏三雄的名号我也听过,都传他们能在水中潜伏三日三夜,若是他们为刘玄操练有数千水贼,梁山又兼有水泊地利,怕是六千官军亦难以建功。”连朱仝这般武艺高强的都如此夸赞阮氏三雄,时文彬叹了一声,感叹道。“如此人物,怎的就从了刘玄逆贼。”:()水浒:梁山新寨主,好汉绝不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