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世,段宝银和周雪芽没有任何交集,就连在太虚秘境里的一面之缘,对方也根本连脸都没有露,但上辈子她们却有一段所谓的“地下情”。
此地下情非彼地下情,两人并非互生情愫,而是暗中合作的朋友关系。
前世段宝银是直接以鬼翁弟子的身份进入千篆宗的,在那之后第一次五大宗会晤之时,周雪芽就私下来见过她,并交了投名状,后来她和师兄在隐瞒记忆上逃过一劫,也有她的功劳。
周雪芽在幼时曾经被绑架勒索,父母拿不出重金赎回自己的女儿,正当她心生绝望的时候,是路过的师父救了她一命,并且将她平安护送回家。
那时候的师父还没有现在这么老,被仙门追得四处流窜,武功高强又心高气盛,根本并不把这个丁点大的小娃娃放在心上,一路上用鬼道法术的时候也不避着她,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周雪芽才能确定当时救自己的人就是传说中的鬼翁。
周雪芽看着疏离清冷,其实性子很软还爱哭,但心里是个有主意的。因此在她意识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同寻常时,直觉般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只是一直把这份恩情默默记在心里。
直到师父去世,段宝银加入仙门,周雪芽才找上门来,表示自己愿意报恩。
前世段宝银虽然跟千篆宗的师姐他们接触最多,但他们全都不知晓自己和师兄的秘密,真正知道真相的除了霍家兄妹之外,也就只有周雪芽了。
也正是因为周雪芽的特殊性,段宝银才能肯定,如果江砚向她求助,她一定会伸出援手。
“如果还是不行,可以考虑去找霍宗主,霍留云和霍借月。”段宝银想了想,又道,“但他们毕竟是明寒宗的宗主和儿女,牵扯比较大,还是要慎重。”
江砚虽然没想到这么多所谓的仙门正道都跟鬼道有关系,但没有多问,只是道:“我明白了。”
“还有,我跟你私下的谈话,你跟我师兄一个字也不要提。”段宝银嘱咐,“记住,你是我的人,不是他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江砚点点头,又问,“对了,我和周姑娘虽然也不算太差,但放在整个仙门里毕竟局限,不知段姑娘能否教我几招,就算你不在的时候也能见到那些鬼魂之类的法术?”
段宝银不置可否:“你的八字是不是全阴?”
鬼道和仙门其他法术不同,修习起来不需要心法,就算师父不在,她也能仅凭个人意愿教他人鬼道法术。但鬼道艰深无比,若不是八字全阴,在这一道上有天赋,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习得。
“不是。”江砚遗憾地说,“不过若是能帮到段姑娘,我倒是知道一人八字全阴。”
八字全阴何其难得,何况一般人不会向外人透露这一点,段宝银顿时起了兴趣:“嗯?”
“幻意宗的容公子。”江砚神神秘秘地说,“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还是因为有关他的一些传言。”
段宝银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江砚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进入内门之前,和容公子同届的弟子们都知道,他总是三天两头请假,他的舍友透露,他总是出了宗门一趟,就浑身是伤地回来,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容家在兰庭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修仙世家,其他一些世家也跟容家交好,有人曾经去容家拜访的时候,亲眼看到容公子被罚跪。”
段宝银的脑海中回忆起容阙弹琴时的滞涩,皱了皱眉:“所以,他身上的伤是他家人打的?”
“很有可能。”江砚道,“听说是因为他八字全阴,他父母觉得晦气,对他向来动辄打骂,这些都是祝姑娘悄悄跟我们说的。”
宣鸣死后,祝惊就成了幻意宗的大弟子。祝家和容家明面上亲近,连同两家小辈也自小相识,其实却一直暗中较劲,祝惊和容阙虽然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彼此关系很差。
段宝银听着听着,突然后悔自己不该弄坏了容阙的琴。
他那把古琴价值不菲,如果被他父母知道琴不能用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他加以责罚。。。。。。
思及此,段宝银对旁边安静聆听的宋寻道:“宋寻,待会儿你走之后就去看着容阙,如果他离开幻意宗,你立刻通知我。”
“好。”宋寻应了,又低声道,“另外,姐姐,薛姑娘那边有动静了。”
还没等他说更多,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段宝银心领神会道:“等搞定段宝令我就去。”
宋寻颔首,便往旁边退开,身影渐渐隐没在屋子角落的黑暗中。
江砚和段宝银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听着“咔哒”一声,门开了。
段宝令捧着一大个锡纸包着的烤鸡走进屋内,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两人片刻,确认江砚正襟危坐,而段宝银的里衣也穿得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门重新锁好。
“师兄,你回来啦。”段宝银的灼灼目光停留在烤鸡上。
“嗯,你的烤鸡。”段宝令把烤鸡放在桌上,将锡纸打开。
隐约的香气顿时弥漫满室,甚至连寒气都被这热乎乎的香味给化去不少,一整只金黄酥脆的烤鸡出现在几人视线中,表面上还渗出流油。
段宝银吞了口口水:“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