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顿此生最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南蛮人,他们信奉长生天,视长生天为唯一的信仰,所以他不理解为何兕国会与他们为敌,并将自己牢牢的拴在大商的身上,他们的铁骑与漠北铁骑一脉同宗,甚至他们信仰一致,可是为何他们要替大商守护边境?
难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吗?
那些商人根本与他们并不同心,这样舍生忘死值得吗?
阿古顿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布日古德却不以为意的笑了,“这份盟约还是兕国的老君侯跟殷商的盘庚帝定下来的。”
“他们的老君侯为当世英雄,就连父汗也常常以他自勉。”
“你知道明明北疆已经统领了漠北漠南大部分部族,兕国却还是要比我们北疆过得好吗?”
阿古顿老实的摇摇头,布日古德拿起火钳子拨了拨火盆里的炭火,原本有些颓势的火焰一下子又炙热起来。
“一个部族不管有多强大,也不管他吞并了多少个部族,都是无根浮萍,你可知为何?”
阿古顿给布日古德端了杯奶茶,“属下愚钝。”
“因为我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城邦,属于自己的国度。”布日古德吹了吹银杯里的热气,又接着幽幽说,“这件事连我伟大的父汗都没意识到,而兕国的老君侯早在当初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咱们现在就是将整个草原全都吞占了也不一定能达到兕国百年积攒的国力。”
“退一万步,就是他们输给咱们几场,我们顶多就是占了几个城池,而他们依旧没有伤筋动骨。”
“换句话来说,就是我们如今的消耗只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却在牺牲我们北疆的勇士们。”
“这样的牺牲根本不能使北疆得到任何好处。”
阿古顿困惑得头晕,这些话他都听得懂可是连起来怎么就这么难理解呢?
他不知道殿下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为何殿下说他们在战场上的牺牲是无意义的。
“殿下,如今大汗让我们夺取北境五城,这是君命,我们岂能……岂能违抗?”
阿古顿看着若有所思的殿下,帐中的烛火不甚明亮,让他的脸在光明与阴影下时隐时现,莫名的一股狠厉阴鸷如影随形,他不知殿下要做什么,也不敢想殿下接下来的安排。
亦或是他是不敢相信二殿下的野心居然要走到这个地步了。
“谁说我们要违抗君命?”
布日古德冷笑一声,低沉的笑声要比帐外的北风还要凛冽,“我们这次是一定要赢的,而且还要赢得漂亮,不然我的父汗如何能放心?”
“阿古顿。”
“啊?”
阿古顿茫然的看着布日古德,迎上他黑漆漆的眸子脊背莫名的发凉,这样的殿下真的挺可怕。
咕噜,阿古顿无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
“你知道本殿最想要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