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瑶把晓青送到门口,想说什么,但没有立刻开口,他驻足于玄关处,有些无奈的看着晓青:“老师和师母,他们有意撮合,不过你别在意,咱们都是年轻人,他们那一辈人……跟咱们想法不一样……”晓青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送走青瑶,其他人都睡了,晓青和化年在他的书房里,他们聊起了过去,和晓青的母亲。
晓青奇怪于陶化年家里连一张母亲的照片都没有,也没有自己的,她记得在陆家自己住的那个屋子里,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母亲的信息,只听林眉说,她叫展怡。
化年似是深情回忆着:“那一年文革刚结束,我随部队下乡修路,认识了展怡,你妈年轻时很漂亮,脸上总挂着笑,是他们村里数得上一二的美女,但当时你妈就一门心思看上了我,经常去给我送饭,送好吃的,我渐渐也对她产生好感……后来我们当着你姥爷和村里干部们的面订了亲……没过一个月,部队完工我跟着被转业分配到了城里的文化局,我走的时候,不知道展怡已经怀了你……”
化年拉过来晓青的手,金色边框的眼镜下,一双眼睛带着惋惜与哀愁的看过来。
而晓青不知道,此时,就在这座宅院的门口,照辉靠在摩托车旁,静静的望过来,沉默的注视着这座宅院每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月下只有他一人的影子,如水印磨在地表……
月儿忽隐忽明,阴云漂浮不定,最后,沉积在月下人的头顶。淅淅沥沥飘洒下来几滴小雨,节奏缓慢得不知何时就会倾盆大泻,一场秋雨一场寒,照辉抱着双臂,尽量让自己暖和些。
化年忧愁的眼神立刻转变了,他变成叹气的叙述着他多么不想开口又无可奈何的事:“等我后来托人打听并找到你妈时,我没有想到,她已经变了……变得我不认识……她开了一家发廊,天天穿着、打扮,妖艳得很,身旁总有一群男人围着她,周围的邻居都说你妈做的是不正经的买卖,我听了特别生气,找她理论,我们大吵一架……当时我问起你,她告诉我你不是我闺女,后来我绝望的离开她回到了城里……”
晓青静静听着,看着,化年脸上流露出的,只属于当年的悲痛和悔恨,他说这辈子后悔认识她。
晓青静静听着,看着,化年脸上流露出的,只属于当年的悲痛和悔恨,他说这辈子后悔认识她。
晓青的脚步不知不觉迈到窗边。
化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回来后没过多久,我跟林眉认识,结了婚,我以为,从此,我们就再无瓜葛,但是,没过两年,你妈带着你来单位找我,说你是我的女儿,当她得知我已有自己的家庭,她破口大骂说我是负心汉,一气之下把你扔给我,就自己回了乡下……我把你带回家,当时迫于无奈,我瞒着他们说你是我死去战友的女儿,你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后,展怡又把你接走,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你们的消息……”
晓青听着心里堵塞,却像是在听别人家的陈年往事,一段苦涩,一场旧情,因因果果,是是非非,不知道该为谁惋惜,为谁悲?她不经意拉开窗帘,却看到了楼下的照辉……
晓青皱皱眉头,没再听化年还说了什么,转身下楼跑了出去,照辉正好骑车离开,没有看到追在身后的人,雨似乎越来越大,他给自己一个没有进去的理由是,手术时候剪的头发太难看,等长出来些再见面,他要在大雨来临之前赶回医院,可他意料不到,第二天的自己,是有多后悔没能跟晓青见一面,多么鄙视自己的那个破理由……
次日在医院,杨雪陪着他去拿病理化验结果,术中快速冻片切片的小病理测试是良性,但是术后大病理测试属于恶性。这意味着,手术后很有可能,会癌变……
杨雪脸色瞬间惨白无润,她紧张得抓住照辉的手臂……
周末,小海回来,照辉死活不在医院住了,杨雪替他收拾东西回了家。照辉简单告诉小海,没大事儿,只是个小手术,小海说揭开纱布我看看行么,照辉骂他,这特么能揭么,感染了怎办。他看着越来越懂事的儿子,心里一股子难受劲儿涌上来,他一把抱住小海的头拉到怀里,用胡茬扎着小海白嫩的脸蛋。
周末,小海回来,照辉死活不在医院住了,杨雪替他收拾东西回了家。照辉简单告诉小海,没大事儿,只是个小手术,小海说揭开纱布我看看行么,照辉骂他,这特么能揭么,感染了怎办。他看着越来越懂事的儿子,心里一股子难受劲儿涌上来,他一把抱住小海的头拉到怀里,用胡茬扎着小海白嫩的脸蛋。
杨雪看着他们闹,心情沉重。
小海跟照辉打趣,问哪儿来这么一漂亮的大姐姐,还给他们做饭。照辉说杨雪是部队的军医,这次手术认识的,他想了想,一本正经跟儿子说:“你可别多心啊,我们俩什么事没有……”
小海耸耸鼻尖,说一句,谅你也不敢对不起我姐。
在厨房里,杨雪小声跟照辉说,可能癌变就是说不一定会癌变,让他放松心情,别老想这事儿。
照辉说,你们医生现在都说话没谱,我才不杞人忧天见天吓自己呢,人的命天注定,我活一天算一天,就算哪天真要……杨雪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因为这个肢体上接触的动作,两个人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