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宁帝一时觉得瑞王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萧景弋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他想从人嘴里撬点话出来那有的是手段。当然,也有可能是李坦胡说八道。毕竟李坦这会儿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滴泪横流,神情愤怒而又激动,还真像是得了失心疯说话胡编乱造的。李坦惊诧于,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佑宁帝居然却还在怀疑。于是立刻表示,“我没疯!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像是醉酒的人都爱说自己没醉一样,傻子也爱说自己不傻,疯子也爱说自己没疯。瑞王回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像是在说,傻孩子,你如何斗得过你爹呢?姜令芷蹙了蹙眉。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瑞王赶在佑宁帝的眼皮子底下这般大逆不道,为非作歹。全赖佑宁帝对瑞王的盲目信任。姜令芷一咬牙,出声辩驳道:“有没有屈打成招,太医一验便知!”眼见朝堂上没有人呵斥她乱说话,又伸手托着自己方才捡到的那颗毒药丸:“请皇上明鉴,臣妇方才捡到的这颗药丸,正是瑞王殿下想要喂给世子的,不如请太医来,验一验到底有没有毒,便知世子和瑞王谁说的是真的。”瑞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死死地瞪着姜令芷,眼中杀意澎湃,怎么又是姜氏这个贱妇!这个事事总要踩他一脚的贱妇!他人生的崩盘,便是姜氏这个贱妇换亲改嫁萧景弋开始的!“唔”佑宁帝看着姜令芷手中托着的一小颗药丸,顿了顿,偏头看向曹公公:“去叫太医来。”“是。”太医来得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小跑着进了太极殿。他先是给李坦把了把脉,又回禀道:“皇上,李世子只是情致过于激动,并未受内伤,也没有得失心疯。”佑宁帝唔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莫非,李坦说的,都是真的?瑞王竟当真要谋反?太医又接过姜令芷手中的药丸一验,立刻变了脸色:“回皇上的话,这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啊!”满堂皆惊。虎毒尚且不食子啊!瑞王怎么舍得给嫡长子下这么烈性的毒药。“啪!”佑宁帝脸上的怒色一点一点的集聚,操起桌案上的镇纸冲着瑞王砸了过去。瑞王的额角被砸破,腥热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佑宁帝更是难掩失望和心痛:“宗烨,你为何要如此!”眼见着事情似乎没了转圜之地,瑞王似乎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他冷冷地盯着李坦,用只有他们彼此才能看懂的唇语,讥讽道:“那就一起去死吧。”“皇兄,臣弟实在冤枉啊!”瑞王跪在地上,朝着龙椅的位置膝行几步,一脸痛色:“臣弟是不想李坦活着,但臣弟绝不敢谋反啊!”瑞王这话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佑宁帝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为了让他替你顶罪,你又为何要在太极殿上毒杀他?”瑞王哀恸地看了李坦一眼,继而又看向佑宁帝:“皇兄,臣弟也是近日才知晓,臣弟这么多年,一直在替别人养儿子!上次李荡犯下大错,死在太极殿本是他罪有应得,王妃气极之下,怨怪我没有替李荡求情,才怒而说出从前真相。臣弟方知,李坦和李荡,是王妃她趁着臣弟不在府中时,和马夫苟且,所生下的孩子,不是臣弟的种啊!皇兄,臣弟一想到自己疼了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就实在是心痛”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若瑞王所说是真,瑞王妃未免也太水性杨花恬不知耻了些!满上京谁不知道,瑞王待瑞王妃一心一意,为她遣散后院,身边一个通房妾室都没有,而瑞王妃此举,简直是往人心上捅刀子!那如此以来,瑞王想要李坦死,倒也是情有可原天底下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戴绿帽子的窝囊气?一时间众人看瑞王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同情!就连佑宁帝也震惊不已,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而李坦听了这话简直要疯了。当他以为自己已经看透父亲,不看透瑞王,对他失望至极时,瑞王又给他生动至极地上了一课。什么叫厚颜无耻,什么叫畜生不如。看着那朝文武那同情的目光,他涨红着脸,额头青筋暴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你厚颜无耻,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你胡说八道,恶意中伤我母亲!”瑞王不屑地看着李坦,冷斥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我不是你生父,也养了你整整十九年,你和你母亲将李荡之死迁怒于我和萧将军夫妇,一面暗中勾结逆贼埋伏萧将军报仇,一面又将所有罪责推到我身上,这般大逆不道,实在是死不足惜!”李坦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未及冠的他如何斗得过瑞王这等狡猾的老狐狸。他以为说出了真相,就会让一切大白于世,却不想瑞王四两拨千斤的就挡了回来,还将他和母亲推入泥潭。李坦浑身颤抖着,忽然冲着佑宁帝大吼一声:“昏君!他要谋你的江山啊,你怎么就是不信?”佑宁帝勃然大怒,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他怎么就昏君了?他是皇帝。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总不能旁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吧?倘若有一天,满朝文武互相指控对方要谋反,他是不是也要把所有人都杀了?曹公公赶忙给了御林军一个眼神,又将李坦堵了嘴。瑞王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小兔崽子,想跟他斗,还太嫩了些。他又看向佑宁帝,声音哽咽地替自己辩驳:“皇兄,臣弟怎么会谋逆呢?您待臣弟一向如兄如父一般,臣弟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对您不敬?再者说了,臣弟拿什么谋逆啊?一没实权,二没可用之人”佑宁帝蹙了蹙眉,将信将疑地看着瑞王,似乎在思考他这番话的可信度。:()将军活不过仨月,换亲后我旺他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