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没有说话,只是忍着痛,深深看了沈思行一眼。一旁的汪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其实她想问的有很多,比如程欣怎么会被锁在办公室里。季茴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还有之前夏清说的,季茴试图推她去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只是下去打了个电话,怎么忽然间就发生这么多事?“我…还是先去按电梯吧。”电梯就在不远处,汪雪紧走两步上前,按下电梯。沈思行望着夏清,眸子里浓的化不开的不安,但依旧强忍。声音艰涩:“你等我,我…”“我不知道。”不等沈思行说完,夏清已经淡淡开口。沈思行的眸子怔了怔,强撑冷静的面上有些慌乱。在眼泪爬上眼角的那一刻,夏清别开脸。“我不知道。”“沈思行,你和她确实有太多以前。”“夏清,我无法改变我的从前,但…我真的已经和他们划清了界限。”沈思行的语气很慌张。完全丧失往日里随机应变的机敏,只能不断地重复。“我知道。”夏清的语气缓了缓,再看向沈思行的时候,勉强扯出一个笑。“但,我们不能活在幻想里,季茴之所以能找到这里,难道不就是因为她已经完全和你的生活圈贴合了吗?”“她见过你的父母,知道你的过往,甚至,她就是那些美好过往中的一份子。”“她的家人,是你的恩师。”“她的好友,是你的妹妹。”“你们有如此强烈的牵绊,或者说,你们的家庭背景,注定会有这么强烈的牵绊。”“就算没有季茴,你未来的另一半,依旧会是另一个能与你的家庭有强烈牵绊的人。”夏清的语气顿了顿,小口舒缓着凝结在胸口的浊气。幽幽地,吐出最后一句话:“而不是我。”真奇怪,在面对宋怀声的时候,明知道双方对这份关系都有所保留。像是做任务一样,只是不想成为大家揶揄的对象,所以心无旁骛的接受。她接受他的谎言、他的愚蠢、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心、还有他一戳就破的第三方关系。那些似乎都和夏清毫无关系。对于夏清来说,很早开始,她生活的绝大部分,早已经不是靠感情来维系。但对于沈思行,她却没有办法轻轻松松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沉溺,对于这样陌生的感受,她无能为力。她期待感情,却也知道这世界上的爱侣或夫妻,唯有利益才能将两个人捆绑的牢靠。就像沈思行和季茴,不就是因为身份地位太过对等。所以这样纠缠不清吗?她害怕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对于这段感情的继续无能为力。她害怕那种半分不由人的感觉。这段感情让她生出过许多勇气,与此对应的,也是害怕终有一日会失去的恐惧。沈思行的僵直的眸子晃了晃,像是没有听清一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夏清阖了阖眼,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汪雪的声音从另一边小心翼翼的响起。“清清,电梯到了。”听到这句话,沈思行眼角红了红,似有些不舍,但更不舍夏清现在红肿的手。“夏清。”沈思行将夏清的碎发抚在耳后。极力压住语调中的颤抖,尽可能温柔道:“我明白你说的,你想要我留在这里,我就留在这里。”“但我只希望,只希望…你再等我一下,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我还有一个惊喜没有给你。”“我…”沈思行的话还没有说完,夏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夏清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季茴披头散发地朝着几人跑来。高跟鞋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手里握着的,是刚刚被程欣拿走的美工刀!她冲过来的速度很快,就像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一样。夏清几乎条件反射一样,将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沈思行瞬间推到一侧。自己侧身,才堪堪躲过。只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原本被撞击过的脊椎更是痛到让她喘不过气!整个人脸色发白的跌在一旁,被伤的那只手无力的垂着。随后是季茴尖声恶毒的话语:“贱人!都是贱人!”“刘生被贱人勾走,思行哥也被你这个贱人勾走!”“都去死!都去死!!”她情绪激动,眼里只有夏清,不管不顾地就握着刀朝她扑去!夏清想动,可被伤过的地方钻心的疼,让她一时间站不起身。刀离夏清越来越近,夏清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害怕即将到来的疼痛。“你疯了?”没有等到疼痛,倒是等到季茴不可思议的惊呼。汪雪听到动静,从电梯间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吓的脸色惨白。“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是吧!师父你没事吧?”夏清听到两人的说话,心猛地一沉,急忙要睁开眼睛。却忽地,感受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鼻尖上。待完全睁开,才看见那刀尖与自己近在咫尺!可却被一只大手徒手握住,才没能捅在自己身上。带着温度粘稠的血红色液体,顺着刀尖,一点点往下滴落。就在此时,警车的鸣笛声在楼下穿透而来。楼梯间传来一群人的快速爬楼梯的声音。季茴像是如梦初醒,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握着刀子的手颤抖的松开。嘴里喃喃:“不该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思行哥、刘生、娜娜、我爸妈…还有我的孩子…”“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她口中不断重复,像是一只无头苍蝇。看见地上的血,像是猛地受到惊吓,跌跌撞撞地就要向外跑。被汪雪一把拦住!随后就听见警察的声音乱成一片。“沈…思行…”夏清整个人像是被定格在原地。眼睛大大睁着,看他对着自己笑了笑。“哎,本来想英雄救美,没想到被你推开了。”“你动作又干脆又利落,真是一点都不给人发挥的空间。”“但…现在这样,换你心软一下,也挺好。”:()反咬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