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随处一个饭馆里,就能听见类似的争吵声。
但是,似乎是因为天窗被打开了,各式各样的忍者暴动拔高了宇智波警备部的心理阈值,像这样平常会引得逮捕的争吵,已经不怎么被人放在眼里了。
木叶监狱就那么点大,最近一下子关了那么些人,哪有这么多大米管他们的肚子?
房檐上的几个宇智波忍者分明已经听到了,此刻却完全装作没事人一样路过。
「木叶人是最讲中庸的。你要说凿一扇窗户,他们万万不同意,但倘若你说把房顶拆了,他们就会急忙来调和折中,同意凿窗户了。」
变身成另一幅模样的纲手,在暗中听着饭馆里的吵嚷声,默默喝了杯茶水。
脑中不自觉响起佐原雾的话。
在这等待舆论效果一个月里,她最初也曾十分急躁,甚至有些害怕那种由他们激起的平民忍者们,被大规模镇压,导致许多人失去性命的后果。
要知道,木叶可是一个标准的军事集团,在村子里表那些过激的言论,按理可是要由暗部处以死刑的。
但是,纲手所担忧的那种后果却没有生,反而在一步步朝着佐原雾所昭示的那样展着。
「以斗争求权益,则权益存;以妥协求权益,则权益亡。」
最近这一个月以来,他们明明只是帮助了一部分在战争中残疾的穷苦忍者,按照雾君所说的那样,在他们之间开了一个什么‘诉苦大会’。
那些人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像是变了一副面貌,迸出了连纲手自己都难以想象的驱动力,完全没有了初见时那副苦难加身般的艰涩面貌,开始像佐原雾那样四处演说,号召起与自己处境相同的人们。
仅仅是短短一个月,木叶就多出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协会,连各种杂刊小报都多出了好几份。
「不过,仅仅是如此的话,还完全不够。」
「正如木叶的成立,是由千手与宇智波两族多年血战而成,如今木叶之改革,必然也要从流血牺牲开始。」
纲手抿着茶水,回忆着佐原雾说出这番话时,那副坚定得甚至有些冷漠的神情。
他像是在哪里亲眼见证过类似的历史一般,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预料到了现在的这一幕。
「纲手大人,我等做的是恶事,对牺牲者也是恶人,唯独对后来人勉强有个还算过得去的好的结果。」「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依附在这头大象身上,与他们一同冲出这间牢笼,为了生存的虱子而已。」
「仅仅靠着吸血所带来的疼痛,为他们提供了些微向前冲锋的动力。」
「正因如此,如果您未来有机会带领他们继续前进的话,还请怀着愧疚之心,谨慎前行。」
那稚嫩面容之下,说出的话语却像是饱经风霜磨砺,有种令人笑的不协调感。
只是,待到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成了事实,又反而令人笑不出声了。
“哗——!”
正当纲手心中这样想着,在这间偏僻饭馆边上不远处,一间被伪装成图书馆的根部据点内,陡然爆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呐喊与演说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一群平民忍者,在根部的攻击下出的哀嚎。
听到声音,纲手微微闭上了眼,放在桌面上的拳头却不由攥紧,攥得白。
这一刻,这个向来心软的女人,莫名的又有些畏缩。
如果为了报加藤断的仇,为了让志村团藏他们这些虫豸付出代价,必须要让更多的人去死,那她真的还能坚定这种报仇的信念吗?
然而,事情展到现在,一切都已经由不得她了。
在这条街道对面的山崖上,佐原雾睁开那双蕴含着璀璨星辰般的湛蓝瞳孔,沉默着看向那处根部据点前,散碎在地上的尸体。
很无奈,由于舆论宣传与动员时间过于短暂的现实原因,他现在组织起的那点人手里,每一个坚定者都十足的重要,实在不能允许浪费。
所以,这批人手都是他从枸橘矢仓那里借调来的死士。
不过没关系。
这些人死了以后,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以前究竟是平民,还是间谍。
木叶的所有人只需要知道,这个名为‘根部’的机构,仅仅因为民众在图书馆内表演说,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口气杀了十七人。
这就足够了。
黑锅,就是要往应该扣的地方使劲扣。